苏幼青将视线转移到一脸平静的福伯身上。
他也许知道些什么……但肯定不会告诉她。
“少爷起了个大早,去哪了?”苏幼青问道。
她是过来拿药的, 结果福伯告诉她不用了,容程已经服完药物, 自己到山里溜达去了。
“大概是喂狼去了。”福伯回答得一脸平静。
苏幼青愣住,有些日子了,容程表现得还算正常,她都快忘记他这个特殊嗜好,不知道这次是不是又用活兔子。
“兴致真好。”她言不由衷。
福伯依旧没有什么表情, 往煮茶的玻璃壶里添了热水,语气淡淡的, “大概是梦见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苏幼青愕然,福伯为什么说,梦……
若说容程昨夜里梦见了什么,大概率和她昨晚上在梦世界里干的差不多,若说那梦中有什么不好,只有陈晋生。
他讨厌陈晋生,即使长大了,依旧讨厌自己的父亲?苏幼青很想知道,那个渣男后来还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
看着福伯慢条斯理的动作,苏幼青欲言又止,最后决定还是先等完成眼下的任务,再多做打听。
门外突然响起喧哗,几只狗狗汪汪叫着跑了进来。
“可能是少爷回来了。”福伯抬起头,对着苏幼青的方向说:“你去看一下。”
苏幼青站起身,走到门廊时果然看见容程身影,他自己驾着轮椅缓慢驶上做成缓坡的台阶,穿着一身轻薄便装,仔细看头发上结着细小水珠。
春季多雨,山上气候多变,显然他刚才在外面淋了点小雨。
苏幼青赶忙上前接过他的轮椅,推进屋子后找了块干毛巾,问他,“少爷要不要擦擦头发,或者洗个热水澡,淋了雨可能会感冒。”
“就擦下头发吧。”
容程任她用毛巾在头上揉搓,将他的头发揉成了炸毛的形状,顶着一头乱发的他依旧俊美,少了几分凌厉和阴郁。
好看的人,哪怕没有造型也像是做了造型般自带滤镜。苏幼青放下毛巾,看着他沉静的面容,突然有些好奇十几岁的容程会是什么样子。
福伯捧了个有密码锁的金属箱子过来。
容程看到他和箱子,偏过头对苏幼青说,“你跟我到书房来。”
盒子放在了红木长桌上,里面盛放的,正是那天在拍卖会上被苏沐颜拍下的珍珠项链。
苏幼青小小的吃了一惊。
“这条项链……”
“苏家被保全执行的财产,先存放在我这。”容程解释道。
语气平静,好像一条本该由法/院封存保管的项链,放在他这天经地义。
心知不管用什么手段,容程总会达到自己的目的,苏幼青没在这个问题上纠结太久。
拿出珍珠项链,容程将金属箱子往她面前一推。
“其余的是给你的。”
意思是可以连密码箱一起端走。
项链、胸针、耳环、手镯……样样价值不菲,在光照下璀璨生辉。
上次容程给她那些在拍卖会上拍下的首饰,她已经在犹豫要不要退回去,没想到还有后续。
她摇了摇头,将箱子盖上。
看见她拒绝的动作,容程眉头微挑,“为什么要拒绝?”
“无功不受禄。”苏幼青情绪毫无起伏的拒绝。
“你以后还会陪我出席晚宴。”
“太贵重了。”苏幼青依旧很坚持:“而且先生你上次已经送过,如果要戴的话,那些就够了。”
她终于意识到不对劲。
容程出手阔绰又大方,想来只要她继续接受,类似的礼物就还会有下次,下下次, 然后久而久之,她可能会自发的认为,收受价值明显不对等的礼物是一件顺理成章的事情,没有收到时甚至会生出失落的情绪。
如果任务顺利完成,她就能在这个世界继续活下去,可以离开海宁城,去看看更广阔的天地。
那时候,离了容程,离了容家,没有了财富和背景带来的便利与骄奢,是否还能保持本心,心平气和的做她自己?
苏幼青不想被束缚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