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苏幼青的坚持,容程更强硬。
不……应该说是强塞。
“收不收实物都可以,我给你开个户头,存在银行的保险箱,你什么时候想要了,自己去取。”
“我没有什么大额财产,不想开户,也不需要在银行有保险箱。”苏幼青想也不想的回答。
“我给你开就可以,不需要你同意。”容程面无表情道。
苏幼青气得想笑。
她忘记了,海宁城里的不少银行就是容家开的,她的证件、复印件什么的容家都有,想要越俎代庖开个户什么的,对他而言还真不是难事。
有钱到一定程度,真是为所欲为!
不……是胡作非为!!
欠教育,欠教育……下次在梦里遇见小容程,要想办法把他的三观给掰直了。
“反正我不会接受,也不会去取。”
她语气恢复了平静,“少爷若是没有什么事情的话,我想起来,时间到了,我要回房去给大王喂食了。”
这当然只是个借口。
容程却罕见的妥协了她的任性,没有阻拦。
眼睁睁看着苏幼青背影消失在转角处,福伯将视线移回容程身上。
他正眉心微蹙,好像有点不解,或者说是苦恼。
福伯难得的对家主的私事发表意见。
“少爷,苏小姐是个好女孩,如果她只爱钱的话,那她早向少爷提出要求,要你帮她拿到苏家的财产了。”
容程摩挲了一下轮椅扶手,压下心里异样的情绪,目光沉沉。
沉默了半响,他才开口说:“每个人都有价码,或高或低而已,我倒宁愿她爱钱,如果她只要钱,那事情完全可以简单得多。”
毕竟,他穷得只剩下钱了,不是吗?
福伯赶忙低下头,对自家少爷的话不能苟同。
“虽然说爱情也要物质基础,但终究谈的主要还是感情,少爷如果想追求苏小姐,不妨试试别的方式,威逼利诱什么的,恐怕对苏小姐不能奏效。”
“谁说我要追求她!”容程眼一横,目光凌厉地扫了过来。
他像一只猫,猝不及防被踩到了尾巴,几乎要炸毛,“我不过是看在她按/摩手艺实在好的份上,在我失眠的问题解决前,想将她一直留在容家。”
“对不起少爷,看来是我人太老,多想了。”福伯微眯了眼。
这话说得……他是不信,不知道少爷自己信不信。
容程陷入了沉默。
他想起尘封的记忆里,一段不怎么愉快的对话。
………
“你以为你是谁,你要是没有容家的光环,谁会喜欢你,没有人会和你真心交朋友,没有人会真心喜欢你,这就是你的宿命。”
……
太过真实,他这么多年的经验啾恃洸教训,人生经历,一直都在重复验证着这句话。
所有的人在看到他之前,首先看到的先是容家,容家的财富,然后才是他。
人们只知道,容家家主,是那一长串名号基金的持有人,是数个跨国公司的最大股东,是遍及海宁城里各个行业的操控者。
至于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喜怒哀乐,厌憎忌讳,没有人真的关心,没有人真的了解。
在许多年里,容程一直觉得自己的人生,活像一个高大又虚妄的空壳,外表光鲜亮丽,内里蛛网遍布,结满了各种丑陋的、黑暗的、肮脏的事物。
他就是被蛛网困住的猎物,动弹不得,无法挣脱。
在空无一人的房间里,容程声音低沉如喟叹,他在自言自语。
“你不该来的……”
不该出现,不该让他已经封闭的内心又重新燃起希望,隐隐约约,跃跃欲试,想再试探一次,去挑战那句话是不是已经被验证的真理。
如果她爱钱,一切好办多了。
他有很多很多钱,也不奢求能换来很多很多的爱。
妈妈临终前的那句话他一直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