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自己忧心这个操心那个,结果没有人能帮她一把,没人和她同心同力,只能自己操心操劳,陈氏便是一阵心悸,累了。
好不容易等两个老人交流完了养生之道,终于切入了正题。
老夫人问老天师:“府上这几日的风波,天师您听闻了?”
“周嬷嬷已在信上同我说了。”老天师道,“此事颇有些蹊跷,还请老夫人细细说来。”
老夫人便把前些日子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来。
从化缘的苦行僧,到相冲的八字,再到自己病倒后的诸多事宜。
为了替孙女开解,害怕老天师也来一个什么八字相生相克之类的话,老夫人说完,立即解释道:“只是我那大孙女,为人心善,待我自是极好的。这一次病倒,如若不是她侍奉床前,尽心尽力,我只怕没有今日来。如此温良的好孩子,我瞧着不像与我相克,倒是相生了。”
老天师听后,沉默的点点头,明显也是认同了这句话。
室内一时安静无言。
“还请老夫人将自己的生辰八字、同府上诸位的生辰八字都告诉我。”老天师说,“我来为各位算上一算。相生相克的八字是有,我也见过,只不过不曾见过老夫人和大姑娘这样的。”
若是真的相克,早就水火不容,互相折磨,不得安生,哪还能把人照顾得病好了,养得红光满面的?
老夫人自是没有不答应的,忙让柳叶准备去了。
只是在等着柳叶呈上八字的空档,老夫人觉着有点不对,便大着胆子,冒犯了一句:“上次替老身批算命格的大师,生辰八字是自个儿算出来的。我原以为,世外高人算命,都用上不生辰八字呢……”
半是打趣,半是试探的话,老天师听了哈哈大笑:“那老夫人是觉着,我的本事不如那位大师了?”
“不曾不曾。”老夫人几乎要滴落冷汗来,忙解释道:“老身当时被吓坏了,当时不曾细想。如今回想起来,倒是有些蹊跷了。老身算了这么多年的命,还从未见过有不要生辰八字的。难不成,他是靠蒙的?”
老天师不曾批判这位所谓的大师如何,只意味深长道:“旁人的本事,我自是不好揣测,只不过我以告诉老夫人。我观人,只能观面相,观星,只能知天不测,不能知天命。人的品性如何,风云如何,有迹循,有相依,都不是平白无故算出来的。”
顿了顿,老天师说道:“与其说是算,倒不如是推测。其中道理,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我只是想告诉老夫人,有些事情,有理有据依,便能推测。有些事情,无凭无据,不能算。若是真算出来了……那要么是蒙的,要么是骗的,再要么,约莫是位神人了。”
老天师的话说得含蓄,没有直接点名,那所谓的大师是个骗子,但在座的人只要是脑子没有问题的,都能听得出来他的玄外之音。
老夫人沉默,一双眼显出些许阴鸷之色,已经开始思考这生辰八字到底是从哪儿泄露出去的。
倒也不难猜。
这家里啊,怕是出了内贼。
傅堂容则是颇为赞同老天师的话,义愤填膺道:“这当世之人,能人异士者,当属老天师为之最,其他人,莫敢与之争锋。那什么所谓大师?呵呵,我怕是来讨饭的,然后随便蒙骗几句罢了,母亲竟也信?”傅堂容仍然过于激动,竟是在无形中,为抬高自己,贬低了老夫人。
老夫人轻轻哼一声,暗想,若不是老天师在此,定然用拐杖锤爆这个棒槌儿子的狗头!
陈氏则是背发虚汗,贴身的小衣都汗津津的,几乎站不住脚。心口一颗心脏扑通扑通跳着,快从嗓子眼跳出来。
如若不是她表面功夫到家,心计深沉,就要露馅了。
陈氏凭借着自己的沉着冷静,和聪明伶俐,很快镇定下来。
车到山前必有路,她如此的善于变通,只需静待这位老天师要说什么话,到时再一一破解。
很快,柳叶将侯府各位主子的生辰八字都诚上来,递给老天师。
老天师瞧了一眼之后,便开始沉吟不语,心中暗算。
一时间,木樨堂内人心各异,都不敢说,人人都在等着老天师告知最终的结果。
眨眼间,半柱香的时辰过去。
在众人期盼的眼神中,老天师终于开口说了第一句话:“我方才算过了,老夫人的八字和大姑娘,倒是没有不合的。”
老夫人松了一口气,用手拍拍胸口。
傅堂容立即拍了马屁:“老天师说的话,自然信。”
陈氏……陈氏心碎欲死。
但她还能忍住。
没关系,不过马失前蹄罢了,这一次半路杀出来个程咬金老天师,才把她的算盘搅弄成这个样子。
下次,傅莹珠就没有贵人相助。到时候,看她如何破局。
只要她还在一天,傅莹珠就别想好过一天!
日后算账的机会还多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