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说谁家说要做冻豆腐啦,黄豆腐就会事无巨细地告诉人家咋冻豆腐好吃。
有些人家不怕麻烦,就按着黄豆腐说的法子做冻豆腐。有些不太注重吃喝的人家,也就懒得费力气了,还是跟往年一样,把大豆腐直接冻在外面。
还有些人家心思就比较活泛了,直接让黄豆腐帮着冻好了再买。
黄豆腐倒也不推辞,左右费不了多大功夫的事,还能多卖不少豆腐,何乐而不为呢。
有人帮着把豆腐冻好了,价格还是跟鲜豆腐一个价,这种好事大家自然不会错过的,以往不怎么舍得买豆腐的人家,也一口气多买了些,生怕错过了这回,下回人家就不卖了。
因为多了个冻豆腐的活计,黄豆腐在家才算是有点事可干了。这个冬天,可把他给闲坏了,天天躺在炕上哼哼唧唧的,总被自家媳妇嫌弃。
不过冻豆腐的制作过程简单,也费不了多大的功夫,黄豆腐干活还快,没多大一会就干完了,干完活后又得继续在炕上躺着。
金氏坐在炕上缝缝补补,两个孩子在炕头玩嘎拉哈,黄豆芽则低着头快速地编织芦苇席子,打算明年开春拿出去卖。全家人都有事可干,只有黄豆腐一个人无所事事。
黄豆腐是个闲不住的,一待着就浑身难受。他不仅闲不住,手还特别的欠,一会捅咕一下别人,小孩玩嘎拉哈,他就跑去捣乱,把小闺女都给弄哭了。
自家闺女一哭,金氏的火气蹭一下就起来了,好顿数落自家男人,黄豆腐自知理亏,又不敢跟媳妇捣乱,就又跑到小妹跟前,要跟小妹一起编芦苇席子。
黄豆芽也蛮同情自家大哥的,也就只能让他跟自已一起编席子了,两人各把一头,一起编织。
但黄豆腐是真没有编织的天赋,跟小妹一起编了一块,缺点立马就显现出来了。
黄豆腐这席子编得实在太难看了,七扭八拐的,一点都不争气,而且还有缝隙。跟黄豆芽编得齐整密实的席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黄豆芽这张席子可是打算往外卖的,可容不得一点瑕疵,对自己大哥的同情自然不如赚钱重要,所以非常“无情”地辞退了自家大哥,还让他把编得乱七八糟的席子拆掉,可谓是相当不给大哥面子了。
这下子黄豆腐在家,算是成了人人嫌的存在。在家待得实在没意思,而且还讨人嫌,黄豆腐就只得出门去霍霍别人了。
黄豆腐出了家门,就挨家乱串,把几个相熟的老爷们就聚在一起了。后来这帮人把杨老七家当成据点,每天把火炕烧得热乎的,一帮大老爷们坐在炕头吹吹乎乎的。
跟这帮男人聚在一起后,黄豆腐这才发现,原来不光自己在家讨嫌,别人在家也没好到哪里去,尤其是董大壮,多吃一口饭都是错。
几位老哥坐在炕头分析了一下,觉得自己讨嫌的原因肯定是因为不挣钱了,才被这帮老娘们瞧不起。所以几个老爷们低头一合计,打算找点事干,重震男人的雄威。
他们还幻想着,等赚着钱了,就把钱直接甩这帮老娘们脸上,看她们还敢不敢嫌乎自己了。
这帮老爷们想得还是挺美的。
几个人合计来又合计去,最后决定去山上打猎。
这不,黄豆腐回家就要让妹妹给他做件厚袄子,但是被妹妹无情拒绝了。
“你想不想吃肉?想吃肉就赶紧给我缝上!”黄豆腐一脸神秘,还故意压低了声音,拿好吃的诱惑自家小妹。
但屋子就那么大点,一家人全都坐在炕上,再小的声音也能听到,而且很显然,黄豆腐就是打算让全家人都听见。
“吃不吃肉,跟你的衣服厚不厚有啥关系啊?你衣服厚了,就能捡到肉不成。”黄豆芽最近也是欺负哥哥欺负上瘾了,一点面子都不给他。
“我要出门打猎去!”黄豆腐一番话说得骄傲又自信,仿佛他只要出去打猎,就一定会猎到猎物一样。
“爹,你真要去打猎啊?那你一定要打一只大野猪,我想吃猪肉。”黄豆腐还没得到小妹的应允,但却率先得到了小闺女的崇拜。
毕竟大冬天出去打猎这种事,也就只能骗骗五岁的小孩子了,但凡黄念花长到六岁,都不会信她爹的鬼话。
八岁的黄念文虽然馋肉,但他可不像自家小妹那么天真,他是知道打猎是多难的一件事。
“野猪不一定能猎到,它们可能在窝里睡觉呢,不过要是能找到它们的窝,爹就给你逮回来一窝野猪,让你吃一冬。”
黄豆腐虽然说打猎说得自信,但心里也知道以自己的能力,肯定捉不到野猪的,所以也就没把话说得很满,只敢用囫囵话哄骗小闺女。
黄豆芽自然知道野猪冬天也出门,但也没拆穿自家大哥,毕竟要在孩子面前给他留点面子。
“你要是出门打猎,这袄子可就不能继续加厚了,袄子太厚,活动不灵便,那可就更打不到猎物了。”
“我给你做一个厚马甲,你套在外面,不耽误你胳膊活动。”黄豆芽见自家大哥终于有事可做了,对他还是很支持的,因为她也挺嫌弃自家大哥那欠样的。
让大哥出门去打猎,可比他在家招人烦强多了。
说干就干,黄豆芽找了件大哥的破衣服,简单地裁剪了一下,做成了马甲的样式,里面续上了厚厚的乌拉草,破的地方就用从破衣服上剪下来的布料打了补丁。
在晚饭前,黄豆芽就把这件粗制滥造的破马甲做好了。这件破马甲虽然样子不够好看,还到处都是补丁,但绝对暖和,套在厚袄子外面,正正好好。
黄豆腐对于衣服的好坏倒是不挑,保暖就行。为了支持自家男人的出门打猎,金氏又用乌拉草做了一双厚厚的鞋垫,让自家男人垫在脚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