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欢的人,天下可没几个人能画出她的美丽来。”徐垚洋洋得意。
“什么时候带过来让我们见一见?”徐广陵看着自家甜蜜的弟弟,原先以为这小子还得过几年才能安定下来呢。
“这……这还没个着落呢”徐垚支支吾吾,人已经来过家里好几回了,可是你们看不见啊,“我还有约,我先走了啊。”说完,一溜烟就跑了。
“这小子……”徐广陵好笑的摇摇头。
约是没有约,但初尝情爱的毛头小子渴望时时刻刻都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因此,他往吴芳河的方向去。
来到河畔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昨夜乘的那只小船还停在河畔,徐垚在远处停下,特意整了整自己的衣饰。自从上次在水里“一吻定情”后,他对水的恐惧化成了一缕缕的甘甜。他走了过去,上了花舫,却发现青阳不在里面,心里升起一丝的失落,但他还是走进船舱坐下,点亮了烛火,带着少年人初次恋爱的甜蜜兴奋忐忑等待着他的情人的到来。
和徐垚以为的不同,青阳就在这吴芳河上,距离他不远的几棵柳树下站着。她先前远远的看见徐垚来了,便匿到了这处。看着徐垚上了船,点了灯。镂空的窗棂映出他殷殷盼望的剪影。似乎是等的时间过于长久了,那窗棂上端坐的剪影打了许多哈欠,后来,又伏倒在了桌上,看来是睡着了。
原本牢牢绑在船桩上的缆绳竟松活开来,突然,绳子猛地一抽,彻底解了束缚。那没了固定的小船,无风自动的往河中央驶去。
青阳收了法,看了一眼此时的夜空,黑云沉沉的压下来,暗无天日,雷电的轰隆声从天的尽头隐约传来,潮湿的空气,一切都预示着一场暴风雨即将到来。
雷声大作,强势的雨水急骤落下,密集迅捷的雨落到河面,哗然一片。那映在窗棂上的影子猛然从案上惊醒,烛火晃了两下。
那一豆烛火被人拿了起来,舱里的人持了烛台,挑了竹帘,烛火忽的一晃,灭了。黑夜的最后一点光没了。
不过,此时徐垚应该已经发现了自己正孤身一人一船处在暴雨如注的河中央。厚重的黑云压下,天地间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见。
一道闪电撕裂黑暗,在亮如白昼的一瞬,青阳看到徐垚坐在船头,全身湿透,雨水不断砸在他的身上,他奋力的在河里划着桨。
但我们都知道,这一切只会是无用功。
在不时破开黑暗的白练下,站在河岸不远处的青阳专注的看着那只孤零零的船和船上的人。
船身开始下沉,在又一道闪电划破黑暗时,青阳看到那人弃了船,纵身一跃入了水。似乎想博得最后一线生机。
但我们同样知道,这也不过是无用功。
又过了一会儿,已经站了将近两个时辰,看了两个时辰的青阳离开了。她知道,刚死之人往往会回到自己诞生在这个世界的地方。
旁观了一切的姜画紧紧的捂住了嘴,眼泪混着雨水顺着她的面庞滂沱而下。她从未想过,自己来找青阳,会看到这样一幕,徐垚死亡,而青阳在一旁冷眼旁观。这一切是多么可怖,多么让人颤抖啊。她从未见过青阳脸上如此残忍无情的神色,不,她脸上没有任何神情,只是冷眼看着,但正是这样,才更让人胆寒。
看到青阳离开,姜画双腿一软,跌坐在泥泞里。
又一道白练闪过,照亮倾斜沉入水中的一船,以及船边不远处浮在水面上无声无息的人。
突然,一声暴喝把姜画从茫然失魂的状态里拉了出来。
“大胆恶鬼,竟然敢害人性命,我绝不饶你!”
不知何时,来了一位法师,站在她不远处,似乎拿起一样东西,朝着姜画射了过来。如果徐垚还在这的话,他会发现,这法师就是当日被母亲请来家里驱鬼的法师。如果他还能看到接下来的事情,他会发现,这位法师素来的名望不是凭空捏造出来的。
姜画茫然的接住,手掌突然一股剧烈的灼痛,这痛感彻底将她拉回现实来。她慌张丢下手中之物,发现是一个小小的摇铃,而大半个手掌已经焦灼了。
“徐垚,徐垚,对,徐垚!。”姜画慌张的喊到,“河上的是徐二公子,我求求你去看看他,他可能没死,或许他还活着!”姜画站起来,泣不成声的向法师喊到。
“徐二公子?”法师大怒,“你这恶鬼,一次不成便再次害人,我警告你,休想耍什么花招!”虽是这样说,但他心里还是惦记着一条人命。因此警告了女鬼之后,他飞身往河中人的方向而去,先救人为紧。
青阳是在徐府的湖中亭旁,也就是她第一次遇见徐垚的地方看到了新鬼,他全身都湿透了。见到她的第一句话问的是:
“你去哪了,我等了你好久。”
“雨太大了,我留在了荒宅。”
青阳走到他身边,“你全身都湿了。”说完,她施法将他的衣服弄干。
“是吗?”徐垚笑了笑。“我一直都没注意。”
“看过你的父母兄长了吗?”青阳问。
“看过了,他们都睡了,他们还不知道明天一觉醒来,就看不到最头疼的儿子和弟弟了。”徐垚又笑了笑。
过了一会,他又说,“我想看看我自己。”
青阳知道他说的是什么,她驱法,却没有动静,“有人发现了你。”她没有加上尸体这两个字。
“那挺好的。”徐垚低声说。过了一会,他的情绪又提了起来,“你知道吗,算命的说,我这一生与水犯冲,会亡于水祸。所以你看,你救了我第一次,又救了我第二次,可这第三次,你没救的了我。我总归是要栽在水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