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法解释。”
“你是共犯？”
“很多人这样认为。如果不是没有证据，我早就被逮捕了。”陈风的声音平静无波。
“我开始有一点害怕了。”青阳转身面向陈风，手捂胸口，语气略有惧意，“但也没有证据证明你不是共犯，不是吗？”
“看清这些人，看清他们的死状。”陈风讥讽的眼神扫过青阳，“收起你这副虚假的姿态。”
青阳恢复神色，重新审视这面窗上的照片和线索，照片上的人年龄不一，职业不一，性别以女性居多。除了都已死亡外没有什么共同点。死亡的时间最早是三年前，最近的是三个月前。
青阳略微数了数，墙上有三十二张照片。
“感到恐惧吗？”
“有点。”
“这三十二个人，都是被同一个人杀害。”陈风的声音冷如冰锥。
青阳意识到他这句话的份量，“你是说，有一个连环杀手潜伏在z市，三年来不被察觉的频繁杀人，并且还会继续杀人？”青阳扯动嘴角，“让人联想到开膛手杰克之类的。”
“我们用‘ghost’来指代他。”陈风沉下眼神，走出房门。
按下电灯的开光，屋内霎时明亮。陈风眼前恍惚闪过洁白墓碑前的那束花。
今天是小娴一家的忌日。
如果没有这场意外，明天就该是他们的结婚纪念日。
小娴和父母葬在一处，三座墓碑相连。每年陈风前去祭拜，都能看到中间小娴的墓碑前被放置了一束鲜花。今年也不例外。陈风曾经探究过这束花是谁所放，但没有结果。他心底的声音告诉他，这束花是ghost的手笔。
陈风从没有见过ghost，也没有赶上过第一时间的案发现场。他对ghost的印象全从收集的资料里了解。但也许是仇恨激发了人的通感，那些天衣无缝的杀人案中，他也总能一眼看出哪些存在是ghost的手笔。墓前的花，是ghost，他又出现了。陈风也拿不准ghost是否知道自己一直在调查他。
陈风看着走出房门的青阳，“既然你晓得了危险，也找到了工作，就搬出去，我也不习惯屋子里多出一个人。”
青阳瞧了陈风几眼，然后笑了笑。“下周我要去外地走秀，等回来再谈。”
出发前的那天早上，青阳在床头发现了一束青菊和向日葵扎成的花束。
她低头深嗅，露出一抹笑，神秘而超然。
此次春夏秀场设在沿海的s市，这是一座让人目眩神迷的城市。这次走秀的主题是“暗夜”，灯光与高高垂下的蓝布相契，成为秀场的主色调，让人联想到傍晚时深蓝的天空，有着不可名状的温柔，以及蛰伏在下的阴影。
T台两边的观众，姿态高雅，神色冷淡，透露着高贵的矜持。幽蓝的渺然色调，繁复美丽的成衣，模特摆动着身体的韵律接连上台。长长的秀台，摇曳着绮丽的冰冷之感。
青阳漠然的经过昏暗的观众席，停下脚步，美丽的华装被驻足展示。闪光灯几闪而过。
模特这个职业很好，无需多余的表情和语言，它需要的仅是一点本质，沟通着灵与肉。
再回z市，已是一个星期以后，飞机抵达机场时，已是夜里两点了，天空下着细细的小雨。青阳拖着小号行李箱走在街头，并不着急回去。街上已空无一人，两旁的路灯清冷极了，照出斜飞的细雨。橘红的石榴花在夜色里湿哒哒。店铺都已关了门，只有一家24小时便利店孤零零的开放，青阳进去吃了点东西。
走出便利店时，刚好与一名打着黑伞的瘦削青年错身而过。错身时，青阳张了一眼，黑伞下的人皮肤苍白，给人一种文弱秀气之感。察觉到青阳的视线，青年仿若不经意的极快的看了青阳一眼，透露出腼腆内敛的情态来。
这条马路幽长宽阔，两旁是齐整的小高楼，与马路间用一道黑色的尖栏隔开，夹竹桃低垂的枝梢缀满洁白的五瓣花。夜来香的芬芳在夜色里浮动。天还下着蒙蒙下雨。
青阳拉着箱子走在前面，身后不远不近的缀着一人。
青阳停住脚步，回头，后面的人也止住了步伐。是便利店的瘦弱青年，撑着那把比他大得多的黑伞。
青阳立在原地没有动作，只直直的看向青年。青年似是有些局促，但还是走到了青阳近前。
“你在跟着我。”青阳语气平静，这并不是个问句，
面前的青年黑伞黑靴，皮肤苍白有如白色夹竹桃。他身量不高，青阳并不费力就可以看清他的脸。眼窝深陷，眼瞳浅淡，睫毛又浓又长。他紧抿着嘴，嘴唇很薄，一双浅琥珀色的瞳孔瞧着青阳，流露出一丝几不可查的哀求之意。青阳注意到他的手很美。
“我想你应该需要一把伞。”青年的面上浮现出一丝腼腆。
“谢谢。不过我并不需要。”青阳有礼貌的回绝。
青年立在原地，稍显不安。不过他没有放弃，“我叫陈水栖。”
“我叫青阳。”她拉着行李继续往前走去，“别跟着我了。”
名叫陈水栖的青年没有再动，他看着青阳走远，直到离开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