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我碰着死人了。”青阳退后一步,双手插兜冷静的说道。
陈风倚在门框上,涣散的眼神盯了青阳好几分钟,似是在理解这句话的意思。
“我遇见杀人了。”青阳又重复了一遍。
陈风做了个暂停的手势,然后迈着虚弱的脚步走到厨房,给自己冲了一杯咖啡。
一杯咖啡下肚,他好似才从灵魂出窍的状态中摆脱出,“你刚才说你遇见杀人?”他扫视青阳身上有没有受伤的地方。
“我很好。”青阳道,“我看见一个女人躺在路上。”
俩人在沙发上坐下,青阳向陈风讲述事情的经过。她表情冷淡,话语平静的叙述自己和搭档一起用晚膳过晚膳后如何走到那条小巷。说到发现小巷里流血的女人时,青阳停了下来。坐在沙发另一侧的陈风睡着了。
青阳审视着他熟睡的脸,褪去了清醒时刻在面上的冷淡与讥讽。他因常年暴露在阳光下工作而肤色古铜,身形健壮有力。眉毛乌黑浓密有如黑黝黝的林木,一双锋利狭长的眼睛藏在深深的眉骨下方。但此刻已经闭上。平地而起的鼻峰下是粗硬的胡茬、丰厚的嘴唇。唇形饱满厚实,色泽健康,在这棱角分明的凌厉面庞上带出一丝色气。
陈风躺在沙发上,陷入了沉睡,显示出虚弱、不堪一击来。青阳抬起手,用拇指按住他厚实的嘴唇,很软。几秒后,她用力揉搓手下的唇瓣,直到它色泽鲜红,让青阳联想到小巷中惨死的女人颈部喷涌的鲜血,她才停了手。在这个过程中,陈风如死去一般,一动不动。
第二天,青阳是被来人的放鞭炮般的喋喋不休吵醒的。
青阳走出房门时,噪音的污染源为之一静,屋子里有了几秒的安静。
来客——高见凌,不可置信的看着走出房门的青阳,又不可置信的看着淡定坐着的陈风,好几秒没有说出话来。
青阳瞧着这位大清早扰人清静的来客,男性,约莫三十多岁,长发,胸口汗衫上挂着一副墨镜。眼睛很小,像嵌上去的两粒西瓜籽,但这双眼里闪动的灵活的观察与聪慧的神采叫人不容忽视。
青阳再看陈风,他的面色如常,看不出昨晚半分的孱弱痕迹。
“还记得昨晚发生了什么吗?”青阳问。
“有几分印象。”陈风道,“大清早在沙发上冻醒这一点尤其让人深刻。”
他又看向青阳,“希望你没有在睡了一觉后就把昨天的事忘个一干二净。”
“这倒是我希望的。”青阳朝他微笑,然后走向洗漱台。
高见凌怀疑的神色在两人间扫来扫去。他瞧着陈风,试探的说道:“你这是,想开了?”
陈风给了他一个不耐烦的眼神。他拿起手中的照片——这是高见凌一早送来的,昨晚受害者的现场照片。这些照片不是轻易可以得到的,但高见凌有他的门路。照片中的女人约莫二十多岁,脸上还保留着死亡时的恐惧,致命伤是颈部的割裂,失血过多而死。
高见凌压低了声音,“是ghost的手笔吗?”
陈风锁着眉头,嘴唇紧抿,“我要看到尸体才能确定。”
“我来安排。”高见凌道。他走到窗前,开始拨打电话。
陈风看了一会儿照片,目光转向青阳,“今天有工作吗?我需要问你一些事。”
青阳为自己泡了杯麦片,“今天没事,但我待会要去警局做一趟笔录。”
“笔录?”高见凌打完电话,听到两人的话疑惑的问:“什么笔录?”
“昨晚的凶杀,她是第一目击者。”陈风解释。
高见凌的惊讶让人终于能看出他眼睛是睁着的了,他看着青阳打趣道,”你的平静让人一点也看不出来昨晚刚经历一场凶杀。”
青阳耸耸肩,“你难道看不出来我恐惧的都快要休克了吗?”
高见凌是开车过来的。此时,他坐在驾驶位上,陈风坐在副驾驶,青阳待在车后座,三人往警察局的方向驶去。交缠的黑色电线上方,一辆轻轨从三人头顶上方呼啸而过。
昨天那位年轻的男警官接待了青阳,将青阳领到一张方桌前坐下,开始详细询问昨晚的情况,青阳一一作答。陈风和高见凌二人一到警局就不见了人影。
尸体鉴证科内,袒露的女尸躺在冰冷的台面上,身份已被查出,是路边的流莺。陈风仔细查看尸体的情况,高见凌在一旁比照着尸检单念出检查结果。
“经鉴定,尸体表面仅有一处伤痕,为颈部的致命伤。”
“不用念了。”陈风打断他,“是他。”他俯身将盖尸布合上,立在台侧,目光沉沉的不知落在何处。
“果真是ghost。”高见凌合上文件,目光看向尸体。
“ghost犯案从没有固定的手法,特殊的标识,除了偏爱女性这一点外。我很好奇,你是怎么每次都能看出哪些是ghost的犯罪呢?”高见凌好奇的看向立在一旁的陈风。
“手法。”陈风的目光落在窗外,白色的广玉兰开在肥厚碧绿的叶片间,黑色的电线上落了一只麻雀,“他杀人的手法既残忍又深情,宛如恋人般收割他们的生命。”
“我怎么只看出了残忍。”高见凌嘀咕着,他玩笑道,“你这是和ghos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