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清跟张嫂子俱是一惊,忙问是怎么回事。
“还能是咋回事啊,还不是仲连长家的那个仲老太作妖!前头仲家小丫不是晕倒送到卫生室了,人医生就给检查了,真跟清妹子说的一样,是营养不良导致的贫血。得打啥糖?”
林晚清:“葡萄糖?”
“对,就是打葡萄糖,人医生正要给小丫打葡萄糖呢,仲老太不知道从哪窜出来说啥小丫没病,一个小丫头片子不值得浪费钱,闹着不让医生给打,仲嫂子得了信赶来,见小丫脸色白的都跟纸片一样,哭着求婆婆给小丫看病,那个仲老太真不是个人,说啥不让,还打了仲嫂子一巴掌,仲嫂子也是忍够了,扑上去就跟仲老太打起来了。
哎,在场的几个军嫂拉都不开,这不我才听了信想去找林嫂子呢。”
“这个老太太啊,这是造孽啊!”
张嫂子气的不行。
林晚清的眉头也皱了起来。
“金花,我跟你一块去政委家。”
张嫂子义愤填膺的,林晚清家中还有一堆娃,想去却抽不开身,匆回家包了一包红糖和两包奶糖,一包红枣跟张嫂子,托她给病中的小丫捎去,也算是一份心意。
张嫂子应了,一并把家里的两个孩子拜托林晚清照顾,她这一去还不知道啥时候回来呢。
韩金花家的大蛋和二蛋放暑假回了老家。
林晚清忙点头。
家里五个娃,都是能吃的,中午林晚清蒸了锅米饭,炒了两个家常小菜,熬了菠菜汤,一群小子吃了精光。
一直到午后,张嫂子和韩金花才拖着疲惫的身子归来。
卫生室闹哄哄的,俩人都没吃晌午饭,林晚清赶紧打了卤,下了面条,俩人一连吃了两大碗,才算饱。
“嫂子,怎么回来这么晚?”
林晚清切开西瓜,端了来。
吃饱了,身上有了力气,精神气也恢复了,俩人才打开了话匣子。
“嗨,别提了,清妹子,你是不知道啊,仲老太不是个玩意儿,那个仲大成更不是个东西,当着那么些人的面,他就敢动手打人,要不是医生拦着,他还敢打小丫呢!”
韩金花捧着西瓜咬了一口忿忿不已。
林晚清眉头一跳,“打小丫?”
“可不是,钟连长这个人平时看上去憨厚老实样,没想到是这么个人!”
张嫂子气哼哼,跟林晚清比划,“他还想打人医生呢,你家顾副团长这么一下,就把他撂倒在地,起不来了,仲老太还想闹,赵团长和陈政委都来了,发了大脾气,说是让仲大成开除军籍滚蛋,她吓的当时就撅过去了。”
“真能让他回来家?”
林晚清抱着睡醒的小顾安,小家伙前头跟哥哥们疯玩累的睡着了,午饭都没吃,她蒸了碗蛋羹给小家伙留着。
这不张嫂子和韩金花说张着话,小家伙哼哼唧唧就醒了,林晚清抱了小顾安,一边喂蒸蛋,一边开口。
“哪是这么容易的啊,仲大成是连长,从前在朝鲜战场上是立过战功的,除非他犯了重大军事错误,不然难啊。
赵团长和陈政委都是气头上的话,让他专业回乡倒是有可能。”
张嫂子感慨了一声,道这个社会对女人太不公平。
凭啥男人就能打人,女人就得挨揍,挨了揍还得忍着,你要是还手了,那可就不得了,你敢打自个儿男人,真是个泼妇,这样的女人养出来的娃也不是好娃。
外头的唾沫星子能把你淹了,女人为了自家娃也只能忍着。
张嫂子说着,也带动了韩金花的怒火。
“还有呢,嫂子咱女人这辈子吃的苦可多呢,家里的家务事都是咱张罗,嫁进婆家就跟一头老黄牛一样,干活做家务,伺候公婆小姑子,还要负责生娃,要是生的是男娃还好,生的是个女娃,你就生了个赔钱货,得一直生一直生,生不出男娃来你就是不下蛋的母鸡!”
韩金花怒冲冲的,她家虽然有俩儿子,可跟自家男人结婚头几年,丈夫在部队,她在乡下老家,两口子一年到头见不到几次面,肚子没动静,她老婆婆就在家里指桑骂槐的,骂自家娶了个不开怀的老母鸡,浪费家里粮食云云的,有时候话难听的,她都想去投河死了算了。
幸亏她娘家兄弟得力,知晓姐姐在婆家受苦,有一年金花嫂子男人回乡,娘家几个兄弟给姐姐撑腰,金花嫂子这才脱离苦海,跟着自家男人随军。
“金花嫂子也受了不少苦呢。”
林晚清抱着小顾安,心里怪不是滋味。
“谁说不是呢,我为了生大蛋,又是草药又是西药的,那滋味现在想想都还难受呢。”
韩金花抹上了眼泪,“亏的我家老孙疼人些,不然我可老委屈呢。”
金花嫂子男人姓孙,在团里当参谋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