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爷不休息吗?”见状,傅鸢叫住男人问了句。
“我去客厅!”两人才刚刚在一起,总需要给她一些时间适应,那种事,吃亏的终究是女孩子。所以,只要她没准备好,他绝不会强求。
傅鸢知道男人的回避是在尊重她,可当她看见他眼眶下的一片青黑时,目光却突然一顿。
这么匆匆赶回来,也不知他到底有多久没有好好休息了,不由心疼,她下意识伸手将男人拉住。
“床挺大的,朗爷就躺在这里吧!”把身子往里挪了挪,傅鸢极为自然笑着用手拍了拍她身边的位置。
客厅里总归不如卧室舒服!后面的半句还没说完,当她抬眼发现男人正用一种饶有深意的目光打量着自己时,蓦的顿住。
她当真只是关心他,可从对方的神态来看,想的定然是别的什么意思。
好像,她比他还急!
不觉尴尬,傅鸢蹙了蹙眉,将视线与男人别开,尔后麻利的随手拉了被子,把自己整个裹了进去。
精致惑人的凤眸涌动着波涛,墨亦朗一脸促狭静静看着女孩的所有举动。
许久,屋子里未有任何响动,傅鸢终于忍不住掀开被子一角,小心探出头张望,却发现,男人不知何时已经躺在了自己身边。
发现女孩在偷看自己,墨亦朗偏过头,拉开被子,同时顺势将她圈进怀里。
“朗爷!”猝不及防,傅鸢的心,突然狂跳不止。
前世,她与沈煜婚后从来没有过夫妻之实,这还是她第一次跟一个男人如此亲密的接触。
关键对方还长着一张妖孽般足以魅惑众生的俊脸!
“放心,这样不会怀孕!”感觉到怀中人儿的紧张,墨亦朗抿唇浅笑,气若游丝的说了句玩笑话。
没有回应,傅鸢只是压着眼皮瞅他一眼。尔后,偎了偎身子,给自己寻了个舒适的位置。
“睡吧!”用手掌揉了揉她的发,墨亦朗轻声吐出两字,磁性惑人的嗓音,温柔的有些不像话。
“嗯!”许是真的困了,傅鸢慵懒应了声,靠在男人怀中安心进入梦乡。
眸光如水,墨亦朗静静看着沉睡中的女孩,眼底波澜翻涌。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哪怕她选择离开,他也会拼尽所有保她周全,即便是以性命为代价。
更别说,她现在回来了,只要她能安然待在他的身边,一切都变得值得,此生,就算是负了整个天下,他也绝不负她!
手指轻轻顺着女孩的脸颊划过,拨开她散落在额前的碎发,墨亦朗唇角凛着笑弧,盯着傅鸢看了好一会儿,才阖眸歇息。
……
城东,泛着十足中世纪风的哥特式建筑高高耸立,钳在顶端的圆形大本钟古朴又不失宏伟。
与外面看上去的庄重安静完全不同,建筑里面的一层大厅里乌烟瘴气。
“大大大、小小小!”呛人的浓浓白烟中,赌徒的叫喊声以及骰子卡牌的相撞声此起彼伏。
银泰,整个邺洋最大的一家赌场,分为普通散客厅和高级贵宾厅,贵宾厅的筹码千万起步,可谓是富豪挥金如土、寻欢作乐的专场。
金碧璀璨的穹顶,印着暗纹的红色科曼花瓶波斯地毯顺着长廊绵延至尽头,蕴藏着写不尽的奢华。
外人止步的二层私人赌场,景肃口中叼着烟,姿态懒散向着对面一脸矜贵的男人看去,“这么快追来邺洋,对你,他还真是够锲而不舍!”
虽然没有道明,但景肃说的是谁,墨亦朗心知肚明,冷傲的俊脸平淡无波,他缓缓将口中白烟吐出,“不只是他,该来的都来了!”
“除了墨少秋,还有她?”那女人的手段也是够狠,关键她跟男人的关系还有些特殊,闻言,景肃侧过头向男人看去。
“这回,你怕是要腹背受敌了!”戏谑的勾了勾唇,他依旧还是一贯的玩世不恭,可眼神中却不觉带上几分忧色。
眸光向着远方凝望,墨亦朗黝黑的瞳孔深不见底,方才吐出的烟雾朦胧了他的轮廓,整个人看上去越发的神秘莫测。
良久,他目光骤然收紧,硬生生将手上抽了一半的香烟掐断,“他们,还不足以构成威胁!”
周身戾气,景肃感觉到男人心中暗藏的愠怒正在隐隐发酵。
他知道,墨家旁支的伎俩,男人从未没放在眼里,因为他是墨亦朗,所以可以拥有傲视一切的资本和实力。
可对手千不该万不该,把心思动在傅鸢身上,虽然只是虚惊一场,但他知道,傅鸢,是墨亦朗的底线。
“打算怎么办?要把所有事情都告诉她?”冲着男人挑了挑眉,景肃的神色中带着几分凝重。
海城的事情,足以说明,墨亦朗对傅鸢的感情,墨少秋已然知晓,虽然男人足够强大,但对家也不是省油的灯。
从前的墨亦朗,目空一切,什么都不在意。可现在,却有了软肋和牵绊,景肃知道,在接下来的博弈中,傅鸢一定会成为对家的筹码与目标。
阴戾的目光中带着浓浓的肃杀之意,墨亦朗声音沉哑,一字一顿道:“我会保护好她!若有人敢伤她分毫……”
眸中的凛冽不由多了几分,说话间,他修长的手指不断收紧,原本完好无损的瓷杯,瞬间在他掌中粉碎。
“肃哥!”这时,房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推开,其貌不扬的年轻小伙子一脸慌张,气喘吁吁闯了进来。
第74章 真假傅鸢
这人是景肃的跟班阿虎,也是银泰赌场的管家。
“你是要赶着去娶亲?这么急,不会敲门的吗?”抬眼向着来人看去,景肃挑了眉尾,目光幽冷的瞅他。
“肃哥,楼下有人闹事!吵着要见你!”
可能是银泰赌场实在太大了,阿虎说话间,还是有些上气不接下气。
明显的缺乏锻炼,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刚刚跑了个马拉松回来。
视线中带着满满的嫌弃,景肃声线沉哑道:“保镖都是干什么吃的,打发了就是,这么点事儿也值得跑来告诉我?”
赌场有人闹事,见怪不怪了,满面云淡风轻,景肃压根没放在心上,倒是他的这些手下,怎么感觉越发的不中用了。
“不是,肃哥,是个漂亮女孩儿!”怪诞的语气中透着深意,阿虎掀开眼皮向景肃看去,只见对方原本就不大和悦的眸,不觉又阴翳了几分。
见状,小伙子赶紧继续解释,“她不仅公然把我们的赌台机关说了出来,还跟二少爷杠上了,从目前形势来看,我觉得,二少爷可能……”不是对手。
后面的四个字,阿虎没有明说,只是一脸为难小心观察着景肃的脸色,他相信,以他老板的睿智,一定能读懂他的意思。
“莫非又是哪位红颜?你要不要去看看?”
将手中筹码随意在赌台上点了点,墨亦朗双腿交叠,肆意弯了弯唇。
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情场浪子景肃,对于漂亮女人,素来都是撩完就走,从不负责。
可他这人还偏生挑剔,就算只是玩玩,他眼光也是高的很,能让他看上眼的女子,大多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出来混总是要还的,因他欠下的风流债而有女子找上门闹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只不过以往的,好像全都轻轻松松就打发了,可今天这位,貌似有点难搞。
草!到底还是不是好兄弟了!景肃掀开眼皮向着对面幸灾乐祸的男人看去,幽幽目光沾染着控诉之意。
“真他妈废物!”他那个草包弟弟到底几斤几两,他心里自然有数,随口骂了句,景肃将筹码丢在赌台上,顶开椅子起身带着阿虎从房间离开。
一楼大厅,被骂做草包的景言,单手捂着被挥了一拳的左半边脸,剑拔弩张瞪着站在对面的女孩,却突然不适时宜的打了个喷嚏。
看着眼前这滑稽的一幕,身后的几个保镖想笑却又不敢笑,只能悻悻的掩嘴。
偏过头,向手下几人剜了眼。尔后,景言重新将视线移回到女孩身上,眸子里覆满阴霾,“臭娘们,知道小爷我是谁吗?竟然敢打我!”
“你是谁跟我有什么关系?”眉眼中噙着桀骜,女孩不以为意的说。
“你……”景言无语伸手指了指傅鸢,活了这么久,就没见过这么嚣张的姑娘。
也不知道他哥哥到底惹了谁,看着对方的祖宗气质,景言心里不觉有些发怵,转回头,他小声向手下问了句,“我哥呢,什么时候下来?”
“阿虎已经去叫了,应该快了!”一个身材高瘦的小哥用手挡着嘴巴贴在景言耳畔恭敬的回应。
虽然之前不曾听说景肃还有个弟弟,但就这一会儿的功夫,傅鸢已然猜出了对方的身份。
看着对面主仆两人窃窃私语的举动,她狂傲的眼眸中不觉染上几分高深,两人真的是亲兄弟?这差距,好像有十万八千里呢!
侧身半坐在旁边的赌台边上,傅鸢双臂顺势在胸前交叉环抱,好整以暇的盯着那几人看。
另一边,景肃从二楼私人赌场踱步而出,突然被回廊不远处一个荷官吸引了注意。
作为赌场的老板,自己手下的人,他自然熟悉,可这会儿,景肃总觉得那人哪里有些怪异。但一时间,却又说不上来。
不觉向着那位荷官多看了几眼,直到目送她进了女洗手间,景肃才将视线收回,加快脚步往一楼贵宾厅去了。
哪里是真的内急,那人不过是刻意回避罢了,躲在卫生间的门口,荷官眸光晶亮,悄悄探出头向外张望。
目送着景肃带着阿虎走远,她回过头向躺在洗手间马桶旁被打晕的女子看了看,那人的样貌,竟然与荷官现在的面容,一模一样。
可随着她的手在面上一拂,她的脸当即变成了另外一副样子,唇角勾勒出轻谑一笑,荷官阔步走出,与主仆两人往相反的方向去了。
……
一楼贵宾厅,其他赌客早已经被景言强行赶走,只剩他手下几人还有傅鸢。
搬了把小椅子,景言在女孩的对面不远处坐下,而他的手下,此时正拿着鸡蛋在他左半脸的淤青上滚来滚去。
偌大的房间,一片安静,谁都没有说话。
傅鸢冷清的眉眼间写满促狭,目光直勾勾落在对面那几个二百五身上。
“见你有几分姿色,小爷我才跟你客气,你却仗着有些拳脚功夫不识好歹,我告诉你,等会儿我哥哥过来,有你好受!”
一直被女孩瞪着,景言只觉得浑身发毛,他形容狼狈冲着女孩喋喋不休,满含警告的语气中却隐隐夹杂着几分怵。
“见过拼爹的,可这拼哥哥的,我还是第一次听说,倒真是长见识了!”
喉咙间溢出薄笑,傅鸢歪头吐了句,口吻中嘲弄之意明显。
“你知道我哥是谁吗?说出来吓死你,他可是……”
“景言!”
他后面的一阵吹嘘还没得及出口,已然被身后传来的另一道声音打断,景肃一边说着,一边冲着几人款款走来。
原来是傅家妹子,他就说,他撩过的女人哪有谁能难搞到非要他亲自出面才行。
是红颜不假,可惜却不是他的,倒是平白被墨亦朗那小子嘲笑一通,景肃一脸促狭顶了顶腮帮。
“哥,你来的正好,方才砸场子的就是她,还砸了我一拳!你一定要好好教训教训她!”
终于等到了救场之人,景言赶紧起身相迎,一边说着,一边指指自己挂彩的脸卖了个惨,谁知,收到了却是对方的一个大白眼。
“你就这点儿出息?”语气中满是嫌弃,景肃淡漠吐出一句,直接越过几人向着对面的女孩走了去,“他们有没有伤到你?”
被冷落的景言:“??”
受伤的明明是他,为什么他的亲哥哥反倒关心起了打他的人?他怕不是捡来的弟弟吧?
惊讶于景肃的反应,一旁的几个保镖也忍不住向傅鸢投去视线。
打量着女孩的身段样貌,几人暗戳戳在心里思量着,莫不是他们肃哥的新欢?
“没事!”弯了弯唇,傅鸢轻声回了两字,尔后她眼尾掀开一条缝往一脸懵的景言身上看了看,“肃哥的弟弟还挺萌的!”
女孩的话若是说全了,应该是「蠢萌」,或者更直白一点儿,可以直接把萌字也去掉。
虽然表达的委婉,但只要是有脑子的人都能听得出来,这所谓的「萌」可不是什么好话。
偏生,景言真真就没有理解出女孩的言外之意,但即便如此,他还是挺不爽的,他一个大男人被人用「萌」来形容,怎么想都有一种被当成宠物的既视感。
“你别乱用词,小爷我这么英俊潇洒,你是眼瞎吗,竟然用萌来形容小爷我!”景言话音将落未落,头上已经被人来了一个暴栗。
“你给我闭嘴!”声音沉哑,景肃厉声呵止道。
“哥,你干嘛打我?”还是搞不清楚状况的景言,一脸无辜的撇了撇嘴。
摸着下巴忖了忖,他恍然继续补充道:“哥,你不会是看她长的好看,所以怜香惜玉了吧?我可是你的亲弟弟,你不能重色轻弟弟啊!”
人都让他丢光了,景肃也是真的无语,若不是亲弟弟,他怕是早让人把他丢海里喂鲨鱼了。
“滚!”从喉头挤出一个字,他阴沉着脸冲着那傻小子踹了一脚。
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错了,但景言感觉到对方真的生气了,不敢多说什么,他捂着自己被踹疼的屁股,带着满头的黑人问号可怜巴巴的滚了。
将视线从走远的景言身上收回,景肃无奈抿唇轻叹。尔后,他转向傅鸢,冲她挑了挑眉,“来找他?”
“嗯!”目光不断流连在自己方才丢在赌台的筹码上,傅鸢心不在焉的应了声。
“怎么不直接跟他们说?”
“我跟他们说了,可是没用啊,肃哥风流倜傥,慕名前来的女子实在太多,他们说以相识为由要求见你的他们见的太多了!”傅鸢摊摊手,不以为意的说。
“刚好手痒,我就顺便赌了几把!”杏眸中泛起微波,她盯着桌上筹码,极为自然的转了话锋询问道:“肃哥,我赢的这些可以兑现带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