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州好似听到了她的心声,无论蒋令仪有多想离开,秦州的手像是钳子牢牢箍住对方的,就是不肯撒手。
“你放开!”
蒋令仪怒目而视,她哪儿回想到,自己不过突然想来看看这所小院子,竟然被秦州逮了个正着。
没听说秦州来海市啊,早知如此,她就晚两天再去看了,反正院子又跑不了。
现在秦州拉着她的手腕,就像个在耍脾气的毛头小子一样。
“我不放!”秦州看像她的目光极深,像是要看进她的灵魂里似的,“我上次放手是以为没有我,你能过的更好,你现在看看自己,瘦成什么样子了?而且你脉象比以前更弱了,不难知道这些年你都是怎么过来的。”
晚上这个死胡同里其实不大照得到光亮,但借着月光,秦州隐约能看见女子的模样。
她脸上开始有皱纹,眉眼总是淡淡的带着疏离,看她的样子大概许久没笑了,连脉象也不大好。
秦州忽然意识到,他的妻子已经开始一点点变老了。
就像他现在也一样不在年轻。
他们中间隔开十多年,而人生又能有多少个十多年呢?
秦州怕他这次再松手了,一回头他们就错过一辈子了。
两人僵持不下,谁也不肯先退让一步。
冬天的晚上,月光把地面照的发白,也把人照的浑身发冷。
顾念这几天没睡好,本来就有点头重脚轻,这会儿蹲在角落里看八卦,被夹道里的冷风一吹,“阿嚏”“阿嚏”打了好几个喷嚏。
蒋令仪趁机撤回手,冷声问,“谁?”
顾念抽抽鼻子,在对方惊愕的眼神里,慢慢站起来,顺便把边上蹲着的不知该不该起身的程白芨,也一把揪了起来。
“对不起哦,老师、师娘打扰到你们说话了,我这就走,这就走。”
顾念说着,又是一连串的喷嚏。
蒋令仪认出小丫头就是那天给她娘买栗子糕的那个,面色倒是好了一些。
“算了,反正我们也已经说完了。”
她说完这句,就迫切想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顾念能感受到,秦州身上的气压越来越低。
在心急如焚之间,她忽然想到一个主意,一边抱住蒋令仪的胳膊,“师娘你别走,你都不知道,老师他得了一种罕见的疾病就快活不长了,要不是因为这个,他为什么前面十几年都没来看过小院,这回突然就来了呢?”
蒋令仪本来推拒挣扎的手一僵,转头不可思议的看着秦州。
被赶鸭子上架的秦州:“......是,我心口痛的厉害,后来才知道得了、得了......”
顾念赶紧接上:“心脏病!”
蒋令仪瞬间白了脸。
秦州趁她不注意,目光落在顾念身上。
小丫头,你给为师找的这个法子行不行得通?万一被你师娘发现怎么办?
顾念眨眨眼,先赖下再说,那都是之后的事情了。
秦州:......行吧。
*
顾学良在靠山村足足待了十天了,顾念还没有回来。
要不是他身上带着的那些钱数额巨大,他都想交到知青们手里,叫他们代为转达了。
一天一天的过去,隔三差五的接到赵文芳那里拍来的电报,顾学良逐渐变得焦躁起来。
“你们真没有顾念的地址?要不然我直接去海市找她也行。”
李国伟:“顾大哥,你还是在这里等等吧,要不然阴差阳错又错过了怎么办?”
这倒是,已经等了十天了,要是中间错过一直到回了京市都没碰上,恐怕顾学良要怄死。
知青们正在劝他,外头时不时传来村民们的吵闹声。
钱喜梅垫脚向外看了眼,没看出什么索性走出来,揪着一个老乡问:“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怎么村里这么吵?”
王蛋蛋叹口气道,“钱知青,这是和你们没关系,但咱们都是一家人,你们听听也无妨。”
“老村长家里的张春来,你知道吗?”
后脚跟出来的孙红,连连点头,“知道啊,不是说这个张大哥在农场工作,每个月还有不少工资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