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来福接着道:“所以啊,根据我对皇后娘娘的了解,说不定皇后娘娘此刻还在宫里睡觉呢,你呀,还是得多学学,皇上与皇后娘娘,你不了解的还多着呢。”
小太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忽然又笑起来,疑问道:“师父您是哪里的经验,怎么知道皇后娘娘此次一定是先等着皇上道歉?”
“唉,”王来福叹了口气,抱着拂尘抬头看着满是星星却不见皎月的夜空,“想当年你师父我刚进宫没多久,也是追过小宫女的,只可惜,造化弄人啊造化弄人……”
“那后来呢师父?”
“后来,”王来福作出一副痛苦的表情,似乎是想起了那段不愿回忆的前尘往事,“后来那宫女到了年纪出宫嫁人了,我将我京郊的几亩良田送给她做嫁妆了。”
小太监越想越不对劲,忙问道:“不对啊师父,宫里不是有规矩,是不允许太监与宫女凑对的吗?您怎么还……”
王来福敲了一下小太监的帽檐,恶狠狠的道:“师父我一进宫就是皇上身边的贴心人了不行啊?”
小太监唏嘘了一声:“原来是这样,我又不能像师父一样……”
他自己在嘴里嘟囔着,还没说完一句话就又被王来福瞧了一下,“臭小子,你这什么本事都没学到呢就想着做一些风流事,小心回头就犯了错掉了脑袋,我可保不住你。”
坤宁宫。
平日里沈清欢一个人在坤宁宫里也是十分无聊,秦煜珩不来的时候就更没有人陪她说话聊天,就算是发明了麻将,很多时候那些宫女们也是各有各的活,很难凑到四个人,沈清欢十分的苦恼。
不过最近几日张昭仪闲着没事的时候都会过来陪沈清欢聊天解闷,有时候新做了糕点汤粥的,也会过来找沈清欢品尝指点,一来二去的两个人就熟络了不少。
“姐姐你来了?”沈清欢听见外面人的声音,弓箭似的直接窜到外面,拉着张昭仪的手,“你可算是来了,我快要无聊死了。”
她一路将张昭仪拉着去冷冻库房,厚重的门被推开,里面冷气袭人,不禁让人在夏日里都打了个冷战。
沈清欢不怕冷似的直接走进去,蹲下身拎起一直虾,炫耀给张昭仪看:“你瞧,这是内务府今日新送来的虾,我给你做道菜,你来尝尝。”
“娘娘!”后赶来的晚翠看见沈清欢穿着薄薄的衣裙就进了冷冻库,不由得大吃一惊,“娘娘您快出来,里面凉,小心您的身子着凉了。”
“怕什么。”沈清欢皱了皱眉,搬起那一筐虾就走出来,晚翠几个人见状赶紧上前去接过来,而后给沈清欢披上披风。
“晚翠,哪有夏日里穿着披风的。”
“晚翠也是怕你着凉。”张昭仪也笑了,“究竟是什么菜这么厉害?”
“保证你从前绝没有吃过。”沈清欢抱着一筐的龙虾吃了小厨房,叫张昭仪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喝茶等她,自己则进了小厨房。
忙活了一个时辰,这才端着出来。
“瞧瞧,”沈清欢将碟子放在张昭仪面前,之间上面躺着几只红彤彤的龙虾,闻起来十分有食欲,的确是以前从没见过的菜式。
“这是什么?”张昭仪接过宫人地上来的筷子,拨弄着虾身,“这龙虾不去了壳要怎么吃?”
沈清欢伸手就拿起一只龙虾,直接将它的脑袋拽下来,而后剥开背后的壳,将露出来的龙虾肉递到张昭仪嘴边:“直接咬着然后把肉拽出来。”
“啊?”张昭仪半信半疑,但在沈清欢充满期待的目光下也只好照做,不过龙虾肉入口又软又弹,嚼劲十足,还有一股辣味,十分好吃。
看着张昭仪的表情,沈清欢就知道是好吃的。
第180章 准噶尔
“这菜叫什么啊?”
沈清欢想了想“麻辣小龙虾。”
“的确很好吃。”张昭仪也尝试自己下手去剥,吃的十分起劲,完全没有半点昭仪的包袱。
晚翠看着这皇后娘娘与张昭仪二人,全然没有了一点端庄的样子,不由得叹了口气。
本来想着张昭仪是个娴静自持的,加上平常又不善与说话,必然是沉默寡言的,也希望娘娘能跟昭仪娘娘多学习学习,如今看来倒是昭仪娘娘向皇后娘娘学的跟多。
晚翠又是叹了一口气,吩咐人去准备擦拭手的帕子了。
两人吃饱了喝足了,张昭仪正接受沈清欢的提议一起去打麻将,在沈清欢的一再保证下,保证她管会管赢钱,张昭仪这才同意了。
反正沈清欢已经做好了长远的打算,左右宫里的人秦煜珩都看不上眼了,于自己也不会有什么危机,那既然如此她就敞开了吃喝玩乐,等着秦煜珩来哄自己。
总之是一句话,她绝不会整日在宫里自怨自艾,而后终于有一日挨不住了先去低头认错的。
麻将打了半圈,王来福便来了,看着皇后娘娘果然正在心无旁骛的打麻将,心里不由得自己的猜想果然是正确的。
“娘娘,王公公来了。”
沈清欢正摸牌,瞥了一眼王来福:“王公公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王来福见张昭仪也在此处,不免有些惊奇,没想到一向不喜欢与人交谈的张昭仪居然也会和皇后娘娘在一起,惊奇之余也不忘记向两位主子请安。
在得了应允之后才直起身来回话:“回皇后娘娘的话,是皇上差老奴来,说过几日准噶尔会来宫中做客,还请皇后娘娘费心安排。”
好端端的准噶尔怎么会来?沈清欢眸子暗了暗,沉思了片刻:“怎么会这么突然?”
“是前几日边关的急报,准噶尔的首领亲手写的拜访信,希望来中原做客。”王来福回话道。
“哦,”沈清欢点点头,不禁和张昭仪对视了一眼,而后又想了想吩咐道:“你去通知内务府,叫他们一切按着规矩办,若是有什么拿不定主意的再来问本宫。”
“是。”王来福退下了。
张昭仪在一边听着也觉得有些奇怪,皱了皱眉头:“怎么会突然就要到中原来拜访?”
张昭仪的母家曾经是骠骑大将军,曾经是战场上的鬼罗刹,从未打过败仗,据说曾经张昭仪还随着她父亲一起戍守在边塞,只是现在年岁大了便退了战场,但培养出的女儿却依旧是英姿飒爽。
这也就是为什么张昭仪深居简出也不愿意和宫里的女子们走在一处,她是不愿意看着这些勾心斗角的戏码。
沈清欢也摇了摇头:“不清楚,但我总觉得没有这么简单,或许是有什么谋划,但现在还不好定论。”
张昭仪十分赞同她的说法,点了点头。
“我儿时随着父亲扎根边塞,早就摸透了准噶尔人狡猾使诈的性子,决不能随意相信他们,这件事你还是要多多费心,保护皇上的安危。”
沈清欢说起来冷笑一声:“哼,他哪里需要我的保护?说不准到时候人家准噶尔献上美女数名,他就高兴地掉进温柔乡去了,若是我拉人家人家说不定还不愿意呢。”
“呸呸呸,”张昭仪赶紧堵住她的话,“你也知道皇上不是这样的性子。”
沈清欢白了她一眼:“你究竟是不是我的姐妹?怎么胳膊肘子还向外拐,你是不是站在秦煜珩那边的,是他的姐妹了,与他义结金兰了?”
“自然不是自然不是,”张昭仪讪讪道,整个宫里也就只有沈清欢有这个资格能直呼皇上的名字,她还不知道在皇上心里谁重要。
晚翠站在一旁看着沈清欢急的跺脚的样子不禁笑出了声:“昭仪娘娘您别介意,我们娘娘一向都是这样的,嘴上是这么说的,心里却不是这么想的。”
她丝毫不打算因为沈清欢的白眼而住嘴:“昨日奴婢见娘娘在给皇上绣香囊,前天见娘娘在给皇上纳鞋底,前几日又瞧见娘娘在给皇上缝护膝……”
“晚翠,你这个月的月银一分都不要想拿到了,正好我缝护膝的银子还是从我的小金库里拿的,现在就当是给我补上了。”
“啊——娘娘,”晚翠一脸痛苦的模样,“您怎么如此狠心。”
张昭仪不禁笑起来,众人也跟着笑起来,唯独晚翠笑不出来,目光哀怨的看着沈清欢。
“诶,不过说真的,”张昭仪想起准噶尔的事又是一脸的严肃,“你在准备的时候菜式什么的都还是顾及着准噶尔的口味,先不说他们是来做什么的,但是这大国风范咱们可千万不能丢。”
沈清欢颔首:“这个我自然是知道,”她眼睛一亮,抓着张昭仪的衣袖,“不过你的核桃酥做的真的一绝,不如我就将糕点这一部分交给你来安排?”
对于沈清欢这样临时抓壮丁的举动张昭仪立刻就拒绝:“皇后娘娘可千万打住,可别找上我,我可不想操这样的心。”
也是,张昭仪常年都是自己院子里不出门,必然也不是管家的一把手,不过自己也从没安排过这样大的宴会,还是要找个人来帮衬一下才行。
沈清欢眼睛一转,立刻就有了想法。
张昭仪道:“我瞧着你这眼睛转来转去的,就知道有人要倒霉了,总之你看中谁都可以,可千万不要拖我下水。”
她又想了想,“你挑中丽妃确实是不错的选择,她曾经也是协助过你管理后宫的,或许也有一些经验。”
她说的应该是沈卿欢的那时候由丽妃协助吧。
沈清欢点点头,随手摸起一张牌,笑容满面:“我胡了!清一色对对胡!”
张昭仪不敢置信的探过头去看了一眼沈清欢的牌,摇了摇头:“怎么这样,又输了,你不是说保管我赢吗?”
她不服气的从宫人手里取了白条子,打了欠条给沈清欢,“不打了不打了,再也不同你家娘娘打牌了。”
第181章 乞巧节
七月初七,正是七巧。
沈清欢正欢天喜地的准备出宫游玩,听晚翠说,在七月七乞巧节这一天,传说中的牛郎织女在银河相会,而地上的人间也会举办花灯会,猜谜,花灯,游湖,祈祷等。
青年男女也会互赠花灯以表示自己的爱慕之情,而且据说如果在这一天夜里躲在葡萄架子下还可以听见牛郎与织女说话。
沈清欢十分高兴,总算是盼来热闹的节日可以过,这几日在宫里是要闷死了。
“娘娘,”晚翠也不想搅扰了沈清欢的兴致,但想了想还是必须要说,“七夕乞巧节那晚宫中是要举办宫宴的,您身为皇后是不能缺席的,而且再说了,”晚翠压低了声音,小声道,“您要是出宫也必须得拿到皇上的口谕呀。”
沈清欢快活的心情一下子变得不再快活起来。
晚翠也不是狠心提醒沈清欢的,她叹了两口气,连忙退出去准备午膳了。
中午沈清欢用午膳的时候也显得垂头丧气的,看起来没什么胃口,晚翠猜到她心里想着事情,不过明眼一看就知道是在想怎么躲过宫宴并且绕过皇上的眼皮子出宫。
“不如娘娘和皇上说一说?皇上肯定会应允娘娘的。”
沈清欢似乎觉得她说的有些道理,正在考虑。
“只要娘娘您服个软。”晚翠的小如意算盘打得响亮,想着娘娘若是执意出宫肯定是要去找皇上的,这样不就正好给了两个人解开心结的机会?
哪里知道沈清欢的一张小脸沉了下去,晚翠心里的小算盘立刻就不敢想了。
“怎么,若是我自己溜出去了,他还能在这种日子里把我抓回来?”
他们娘娘一向不是个拘束于宫规的人,既然说得出就一定做得到,这一点晚翠还是十分肯定的。
所以为了避免娘娘真的偷溜出宫而造成什么严重的后果,晚翠趁着沈清欢用完膳午睡的时候赶紧去了一趟养清殿,将沈清欢乞巧节的计划告诉了王来福。
“公公,还麻烦您稍微告诉皇上一声,别到时候真的出什么叉子。”晚翠站在养清殿外面的角落里同王来福咬耳朵。
王来福瞧了瞧只身一人的晚翠:“怎么只有姑姑一个人?皇后娘娘怎么不亲自来找皇上?”
“您说,主子们斗气,受苦的不还是咱们这些做奴才的?天天为主子们着想。”
晚翠摇了摇头,叹了口气,“皇后娘娘什么脾气秉性您不清楚?跟皇上是一般倔,也不知道他们两个谁先低头,但是我寻思着,这事跟皇上说了皇上应该是会应允的。”
王来福这几天也跟着秦煜珩,劝和的话也说了不少,十分能设身处地的理解晚翠的心情,点点头:“也行吧,那我和皇上说说,到时候给你个信儿。”
“好嘞,劳烦您了。”晚翠感激的看了王来福一眼。
“王来福。”里面正传来秦煜珩的声音。
闻声王来福转头看了眼殿内,见着差不多是秦煜珩起来的时间,不好意思的和晚翠道:“哟,这会子皇上怕是要起来了,奴才得赶紧进去,晚翠姑姑您也赶紧回去吧,别叫皇后娘娘起了疑心。”
“嗨!”晚翠闻言不由得感叹一句,“这都叫什么事啊,您说我来一趟还得偷偷摸摸的,跟做贼似的,生怕被人发现了。”
秦煜珩和沈清欢吵架,搞得她和王来福像两个地下党似的。
王来福瞧着晚翠走了,赶紧招呼人进了内室进去侍候秦煜珩起身。
“皇上,”王来福看着秦煜珩漱口,适当的开口,脸上陪着笑,“方才您睡着的时候皇后娘娘宫里的晚翠来了。”
秦煜珩顿了一下,停住了手里的动作,问道:“什么事?是皇后怎么了?”
“晚翠姑姑说,是皇后娘娘想要乞巧节那日出宫去玩,怕您不同意,正打算悄悄溜出宫去呢,您看,咱是不是……”
秦煜珩点点头,似乎若有所思的样子:“乞巧节,怎么了?”
“皇上您忘记了,咱们乞巧节一般按照惯例是有宫宴的,而且娘娘身为皇后是必须要出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