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煜珩又是点点头，站起身由宫人服侍着换衣裳，朝着王来福道：“这好办，你叫内务府将宫宴提前一日即可，若是皇后想出宫，就由着她去吧，宫门口的只当做没看见罢了。”
秦煜珩摇摇头，这个小丫头是越来越有本事了，如今都敢不经过他的同意直接在七夕宫宴上溜走，到时候叫他一个人在宫宴上难堪么？
但是又拿她有什么办法呢？
他这么想着，面上不禁露出一丝苦笑：“你看看朕的皇后，想做个什么事朕还得在她身后悄悄地给她铺路，生怕她知道了又和朕置气，那就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王来福看着秦煜珩这样子也没太生皇后娘娘的气，连忙趁热打铁的补充道：“皇上您为何不直接去娘娘宫里告诉她呢？”
“你当朕不想去？朕是怕就算是去了，到时候你们这皇后娘娘直接大门一关，将朕关在外面了，以后朕怎么办？有什么脸面在宫里？再说了，若是皇后生气将朕赶出来了，这事传到了朝堂臣子们的耳朵里，指不定要怎么弹劾她攻击她，还是等过了一阵她消消气，朕再去吧。”
原来皇上不是在和娘娘斗气，只是怕娘娘还没消气啊，王来福心中有些放心了，不过即便是如此，皇上也依旧是一心为了娘娘着想，真是用心良苦。
“王来福，你这就去通知内务府吧，就说七夕宫宴提前一日，另外打听一下皇后娘娘的那天的行程。”
王来福立刻明白了皇上的用意：“您是要跟随皇后娘娘一同出宫？”
“七夕那日人多杂乱，朕真怕她冒冒失失的出了什么危险，再说了，朕也没有看过那日的花灯会，据说十分热闹，也趁这机会出去开开眼，见见世面，也算是亲民微服出游了。”
秦煜珩说着话已经坐在了案几边拿起奏折翻阅起来，“你下去准备吧。”
第182章 宫宴
晚上的时候沈清欢用了晚膳，又尝了尝张昭仪命人送来的新糕点，据说是在栗子糕中加了茉莉花的花香，沈清欢尝起来味道很好，就叫来晚翠和阿云一同尝尝。
谁知就吃的撑了些，用过晚膳就在院子里散步。
正好内务府差人过来询问一些宫宴的准备示意，遇见院子里的沈清欢，小太监跪下请安：“皇后娘娘万安，奴才是内务府派来的，给您过目一下咱们七夕宫宴的安排。”
沈清欢招呼晚翠给自己搬来矮凳坐下，她接过清单册子，浏览了一眼，皱了皱眉头：“乞巧节各宫批用的用来打赏宫人的金纸每宫不是固定的数量吗？本宫记得，这青美人的位分应该不是这个份例？”
小太监低着头回道：“回娘娘，是今日青美人身边的掌事姑姑来领取的时候，说他们美人还要赏赐府里的家丁下人，家里人口多，还要多领一些，以备不时之需。”
沈清欢颔首，正要往下看，却见着小太监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不禁问道：“怎么了，可是还有什么事情？”
小太监犹豫了一会，最终还是选择说出了实情：“其实本次乞巧节因为时间提前了一天，所以金纸还没备齐，因此分给各宫的份例都是正好的，是不多不少的，所以青美人就说李答应的那份想来也是用不着，就直接领走了。”
“李答应？”沈清欢根本不记得这个人。
小太监提醒道：“就是几年前进宫的一位答应，常年不出门，抱病在身，也不常来请安，所以娘娘不记得也是情有可原。”
这样一说这位常年抱恙在身的李答应，沈清欢就记起来了，是有这么一位答应。
那年皇上登基也没多久，选秀的时候随手一指选进来的，留了牌子，只是进宫之后只侍寝过一次，后来就再没翻过牌子，再后来就病了，沈清欢就免了她的晨昏定省，许久不见面了，难怪忘记了。
“明日就派人去青美人那将李答应的份例领回来，告诉青美人若有额外需要的就叫她自己花银子去买。”
沈清欢料到青美人定会咬住不松口，又道，“若是她说什么家里人口多的说辞，你就说皇后娘娘的母家也人口众多，也没见皇后娘娘克扣了哪宫的份例，叫她别自讨没趣。”
小太监心里有些欣喜，像青美人这样仗着自己有龙胎在身就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早就该有人收拾收拾了，若不是她的大宫女每次去内务府都吹眉瞪眼的不将他们这些太监放在眼里，今日李答应的事内务府也本可以烂在心里。
沈清华却似乎看懂了小太监心里所想，声音严厉道：“若是青美人再做什么出格的事情，一律不要允她，若是她要闹，叫她尽管来找本宫。”
小太监点点头。
“你方才说什么时间提前？”沈清欢这才想起来这件事，“怎么宫宴好端端的会提前了？”
小太监摇摇头，只说：“奴才也不知道，是今天皇上差了王公公过来传了口谕，说宫宴提前一日举办的，具体原因奴才也不清楚。”
沈清欢也觉得十分奇怪，秦煜珩究竟有什么要紧的事非得把宫宴提前一天？不过这样也好，这样七夕节那日她就可以出宫去了。
再看看了其他的物品置办以及场地布置，都是按照惯例来的，没有太大的变动。
沈清欢合上册子递给小太监，最后叮嘱道：“这次只是家宴，要办的温馨一些，但也别太过铺张浪费了，中规中矩的便好。”
“是，奴才知道。”
沈清欢颔首，示意他可以退下了。
“这青美人说起来真是死也不知悔改，上次娘娘已经教训过她一次，谁知道她根本就不长记性，竟然还是如此放肆。”
晚翠就站在沈清欢的身侧，看着小太监走远的身影不免抱怨起来。
平日里青美人是一副怎么样的嘴脸整个宫里都知道，谁看的惯她的样子。
沈清欢也想到了这一点，若有所思的样子，而后道：“那就是有底气吧，或许是苏相又许给她了什么，让她可以如此胆大妄为。”
说起来晚翠觉得十分蹊跷，皱了皱眉头：“不过您说真是有些奇怪，青美人有了身孕怎么说也得快四个月了，却没见什么正常孕妇该有的隆起，那日奴婢见她身姿轻盈，一点也不像有身孕的样子。”
“那倒确实是很奇怪。”
沈清欢思索了片刻，叫来阿云：“你去找人盯着些青美人，包括她的饮食起居，见了哪些太医，最要紧的是她和苏相的来往。”
“是。”阿云受了命退下了。
晚翠想到宫宴提前的事情，不免还是觉得去告诉王来福果然还是有效的，最起码娘娘就可以正常出宫了。
“不如奴婢去内务府给娘娘做件宫宴上穿的新衣裳？还是娘娘穿还没穿过的衣裳？”她已经迫不及待开始想要准备沈清欢的装扮。
晚宴，那岂不是要和秦煜珩坐在一起？
沈清欢有些头疼，那到时候晚宴上说说话，不就直接和好了？那秦煜珩不就更不哄自己了吗，那到时候不就得她自己找了台阶下？
这当然不行。
“晚翠，去请江太医来。”
“娘娘您怎么了，是身体不舒服？”
……
终于等到七夕乞巧节的前一夜，秦煜珩早早地就到了，还特地给沈清欢换上了她最喜欢的桃花酿，坐在座位上高高兴兴地等着沈清欢的到来。
可是等到大家都落到了，约定的时间过了三刻钟，也没见着沈清欢的身影，只见到晚翠匆匆地从小门进来，到秦煜珩身边小声道：“皇上，娘娘身体抱恙，或许来不了了，不如您先开始宴会？”
“可是什么要紧的病？”秦煜珩心里有些紧张。
晚翠摇摇头。
看这样子秦煜珩心里明白了一半，多半是沈清欢为了躲着自己没病装病罢了，也就不再理会，挥了挥手叫晚翠退下了。
丝竹管弦声唱起，羽衣霓裳舞起，晚翠见宴会已经开始，立刻就折返回去了，临走前还不忘记沈清欢的嘱托去小厨房里抱了一壶桃花酿。
第183章 选花魁
沈清欢连忙捂住晚翠的嘴巴，这么光天化日的，若是让别人知道她一个姑娘家家的去逛窑子不知道要惹出什么事情来：“晚翠，你小点声，嘘……”
“小姐，您的身份地位怎么能去那种不干不净的地方？”
这话就说的有些不对了，沈清欢忍不住教育她：“青楼怎么就是不干不净的地方了？自古以来多少才女都是只卖艺而不卖身，清高又风流，传出一桩桩佳话。”
她眸子里霎时间充满了向往，已经迫不及待要去看看，“再说了，那地方我都没去过，晚翠你也没去过，难道不好奇吗，难道不想去看看？”
“我……”晚翠倒确实是有些好奇，确实是有些想去看看。
“阿云呢？”
“奴婢都听小姐的安排。”
沈清欢露出欣慰的笑容来：“这就对了嘛，两票对一票，少数服从多数啊。”
正说话间，小二脚步匆匆地将几盘菜端了上来，喷香四溢，看来令人胃口大开。
沈清欢叫住小二，打听道：“小哥儿，咱们这花灯会是有多热闹啊？晚上都有些什么节目？”
小二不解的上下打量了一眼沈清欢，抽出肩膀上的毛巾擦了擦汗，小喘着气道：“怎么难道姑娘不是咱们本地人？”
“我们是小县城的，今日才来到京都，正好赶上花灯会，就想来凑凑热闹。”
“那可真是有好大的热闹，”小二说起来花灯会，面上不由得得意起来。
“您今天可算是赶上了，咱们京都的这个花灯会啊，是其他地方不能比的，这热闹的像是过了年一般，您看着现在街上人还冷清着，一会等夜里了，街上到处都是人，只怕你们三位姑娘要手拉着手才不会被冲散。”
他的这个比喻逗笑了三人，沈清欢掩面笑了笑，而后又问：“你说说都有些什么节目？”
小二兴致勃勃的给他们三人介绍：“到时候啊，这街上到处都是小商小贩，什么首饰花环，吃的喝的，全都有，河岸边上有放花灯祈福的，路两边还挂出来许多灯谜，若是猜对了还可以领奖励，这湖上还有画舫，您可以邀请您喜欢的男子一同游湖……”
只是听着沈清欢已经有些坐不住了。
“方才我听隔壁桌的说今晚醉春楼要选花魁娘子？”
小二似乎对她一个姑娘竟然会对醉春楼感兴趣而感到惊奇，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每年的花灯会醉春楼都会借此选花魁，为的也是招揽更多客人，不过，那地方不是姑娘们应该去的。”
沈清欢颔首：“多谢。”
小二也点点头，道了声：“您三位吃好，”转身离开去招呼别的桌客人了。
吃过了饭，天依旧是刚擦黑，路上的行人逐渐多了起来，挂在街两旁的灯笼都亮了起来，倒是有了些感觉。
主仆三个一路往醉春楼的方向去，路上还在担心会不会不允许女宾入席，没想到走到了门口，看见门口处已经是人潮如洪，根本没有人在门口拦着，沈清欢趁机就混了进去。
许久之后门口出现了一个人影，身姿颀长，是刚处理完政务匆匆赶出宫的秦煜珩。
王来福正站在醉春楼前面等着他，秦煜珩来了，望见里面一片莺莺燕燕和男人们的起哄声，不禁皱了皱眉头：“皇后在这里面？”
王来福也想不明白怎么皇后娘娘会来这种地方，颤颤巍巍的道：“奴才刚才亲眼看着皇后娘娘进去的，皇上您……”
王来福一抬头，已经不见了秦煜珩的身影，来不及多想也赶紧跟进去了。
靠近门口处站的都是一些男人，再往里面才设置一了些桌子，但早就已经被坐满了，座上的人无不左拥右抱的，看的王来福不由得心惊胆战，没想到自己这辈子还能来一回这样的地方，真是值了。
再往前是台子，此时台上正坐着一名粉色衣裳的女子，抱着琵琶轻声吟唱，面上遮着纱巾，叫人隐隐约约的看不真切。
唯一能看真切的就是她露出来的胳膊与腰肢，纤细曼妙，粉裙下裸露出来一双白皙的脚，直叫底下的男人们血脉喷张。
“小姐小姐，”晚翠和阿云手拉着手往前挤，努力追上沈清欢。
她们两个好不容易在前面找着了自家小姐，竟然发现小姐盯着台上的女子目不转睛，沈清欢拽了拽她们两个：“去给我买个金珠回来。”
金珠是这次选花魁娘子的规则，所有的客人都要在妈妈那里购买金珠，才可以投给自己喜欢的花魁。
而一枚金珠就已经是一锭金子，价格高昂，根本不是寻常百姓可以参与的起的。
“啊？小姐？”晚翠没反应过来，“您还要花钱给花魁娘子投票？”
“快去快去。”沈清欢直接把晚翠推开了，自己的眼睛还在瞪着上面的娘子们。
晚翠又有什么办法呢，只好带着钱走向青楼妈妈那里，却不小心撞上了人，连忙道歉：“抱歉抱歉，真是不好意思。”
“晚翠姑姑？”
这声音听着十分熟悉，晚翠猛然抬头，竟然你看见了王来福：“你怎么在这？”
王来福叹了口气，瞄了一眼前面的沈清欢，见她没看向这边才道：“皇后娘娘出宫，皇后哪里能放心，自然是跟着来了。”
“皇，”晚翠赶紧噤了声，压低声音道，“也来了？”
王来福使劲点头。
“王公公你来的正好，快给我一锭金子。”
晚翠一上来就狮子大开口，着实吓了王公公一跳：“你这是什么意思？”
“娘娘要为台上的花魁娘子们投票，”晚翠叹了口气，“但是我们这次出来一共带了也没多少钱，要是真给了娘娘，一会只怕就不够了。”
王来福从怀里掏出一锭金子，也是叹了一口气，这次出来本来也想趁机买点什么，才带了一点私房钱出来，没想到就被皇后娘娘搜刮走了，也不知道皇上给不给补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