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青禾气得在那儿哭,宫女在一旁安慰。她越哭越来劲,摔了茶杯要宫女滚出去,“我再是落魄,也是高门嫡女,你们这些刁奴贱婢,休想爬到我头上来!”
等到屋内宫侍遣散,安如沫慢腾腾来到苏青禾身边,嗓音沉静轻柔:“高门嫡女又如何,你不知道很多身份头衔都是虚的,只有得到皇上的宠爱,成为后妃,才能站到最高处,俯视众人,不被人所欺。”
这话苏青禾当然明白,用不着她来教自己。只是内心抗拒着,抵触着。做那个残暴骇人的皇帝的女人?光是想想,她便打起寒颤,恐惧不能。何况,她已有心上人。
但她不会把这话说出来告与安如沫,撇嘴道:“想要获得皇上的宠爱,可比登天还难。”
“有多难?”安如沫轻笑,“你也看见了,咱们的阮妹妹,便轻而易举地得到皇上的喜爱。她可以,我们为什么不可以?”
苏青禾终于逮到嘲笑她的机会了,不客气道:“阮烟从小的时候就被皇上青睐了,你若是也可以,为何到现在还比不过人家,连皇上的面都没见过几次?”
纵是早熟聪慧,安如沫也只是个刚到十三岁的小姑娘,难免沉不住气,拉下脸转身走开。
这晚她紧抱着软枕入睡,好像这样就能给她一些安全感。
再不抱紧皇帝龙脚,重回侯府便是她最后的结局。安如沫迷迷糊糊地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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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一天天过去,死水一般波澜不兴。
阮烟听说,尉迟枫受重伤,在床上躺了两个月,想来程度十分严重。因身体不便,今年秋闱他也错过了。
不用想也知道他很受打击,他的心里一定很痛苦。
阮烟想,这算不算改变了原著书中的设定的轨道呢?尉迟枫原本应该在今年中举,明年开春夺魁,然后入朝为官,慢慢培植党派,最后配合周子言,一起把周明恪拉下台……其实后来的剧情她渐渐不太记得了,只知个大概,具体的早已忘记,毕竟她在这生活了快四年,对于四年前看过的书,印象也在开始模糊。
关于尉迟枫为何要助那阴险的周子言夺位,阮烟也不是多意外。周明恪那么凶恶的君主,被他残虐过的,都恨他入骨,就没有不想推翻他的。
“阮妹妹,”一声轻柔的叫唤将她从思绪中拉出来,阮烟回神一望,是襦裙秀美,妍丽温柔的安如沫,她微笑着问,“皇上……在内殿吗?”
她近日来宝殿勤了些,都来面圣的,然不是扑空就是皇帝不见。而她也不气馁,每日晨时必来,有时会借着她的名义,进殿来找阮烟。
因为知道她御前宫女,每日与皇帝相伴。因此借着寻她的名头,顺便近观龙颜,寻机“搭讪”。
阮烟倒也理解她的做法。安如沫与自己不同,她还是行宫的主子,顶着皇帝未来后妃的名头,如今年纪渐长,再不到皇上面前露脸刷刷存在感,多多表现,她不是被退回原生家庭,便是老死深宫,无人问津。
理解归理解,但阮烟最不喜有人利用自己达成目的。被人当成跳板的感觉,十分不爽。
是以,她便到殿外值守,不入殿,断了安如沫借自己名义与皇帝套近乎的机会。
安如沫也不恼,仍然温和,尽管这次要见皇帝会愈发困难,她依然笑对所有人。
阮烟不禁感慨,看来这个小姑娘,天生就是块宫斗的料。叹完了,趁周明恪眼下不用使唤自己,阮烟溜去找谢临聪一块到西宫去见太后。
话说安如沫在阮烟离开后,再次请求觐见皇帝。喜公公摇头对她说:“安姑娘,你就别白费力气了,皇上日理万机,不会有时间搭理你的。这外头风大,你就赶紧的回去吧。”
这套说辞十分熟稔,显然已经说过不下五次了。此后一见到安如沫,这句话便自动从嘴里蹦出来。
安如沫低了低头,怯怯轻声:“劳公公通报,如沫有话,要求见皇上当面说……事关阮烟。”
喜公公在宫里生活了那么多年,那些主子娘娘争宠的手段也是司空见惯了,这会儿不免讶异,高看了安如沫一眼。今日这个由头……倒是有几分高明。
喜公公折回去报与皇帝,一听与阮烟有关,他神色微凛。果不其然,同意了安如沫入殿面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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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烟走在长长廊道上,明明该去往西宫,可身体却不受控制地往思贤门走。走出这个门,便是宫墙大门,再往外就是坊间街市了。
原主阮嫣,特么又要搞事情了。
她走得决绝,无从阻拦。也是的,一个身心未满十三岁的小丫头,能有几分自制力?为了去见受重伤、不能参与武试,心灰意冷的心上人,她是义无反顾。
阮烟很生气,想开口叫她停止,却也无法。好在这姑娘脑子简单而天真,走到宫门见到一列站姿笔直,手持长矛表情冷漠的士兵,顿时就怂了。
没有皇帝的旨意,不得随意出宫。
第32章
陷入爱情的女孩身上一股不可低估的力量, 它使人勇敢。
明明怕极了暴君,但为了出宫到尉迟将军府探视某位伤患, 竟能抑制恐惧, 祈求周明恪准许回伯府探望自家满月的幼弟, 声称实在想念,昨晚都入了梦来。
周明恪定定地审视伏跪在脚下,卑躬屈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