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翻了多久稻草和柴木,终于有丝丝光线投了进来。
她忙去寻那广透出的地方,将稻草挪开,让更多的光线照进来。
然后疯狂跑向宋清尘,将他抬起,逐一检查,还好他头没有受伤,胸腹没有受伤,腿没有受伤,只是……
他身上衣服是墨蓝色,瞧不清,她只好伸手去扒衣衫,待见得雪白肌肤上满是鲜红血液时,她心中倒吸一口凉气。阿蒙的肩膀竟受了伤,可地上都是稻草啊,他磕在哪里了呢,“阿蒙,阿蒙,你醒醒!”
宋清尘眼睛眨了眨,慢慢的苏醒过来,他发现自己正靠在李玄玄怀里时,就笑了,慢慢的吐气,虚弱的说道:“吓死我了,我以为我把你弄伤了……”
李玄玄听他说话,才忽然觉得刚才的恐惧、害怕一股脑爬了上来,她此刻才明白,刚才差点就和阿蒙生离死别了。若这伤口是在脑袋上,她怕这一辈子再也不会笑了。她在不顾及,似个找不到家的孩子,抱着宋清尘大声哭着。
宋清尘右肩膀受了伤,动不得,就抬起左手轻怕着她 。不知她哭了多久,宋清尘攒了多久的力气,才说道:“我的小娘子,哭够了么?害怕么?”
“嗯。”
“那下次就不要傻傻的,跟着我掉下来。明知是地狱,也要闯么?”
“你再不要丢下我……在长安,在扬州,我离开的时候,你都不在我身边……”
原来她是真怕了,怕离开敦煌的时候,宋清尘仍不在她身边。他要怎么安抚他的小娘子呢,他苦中作乐,勉强出了一个微笑:“玄玄,那有东西,你拿过来。”
“什么东西?”
“刚我掉下来的时候,胳膊摔在了一个箱子上,我才受伤的。”
可李玄玄在他身边来回几次,都没发现。她又朝着阴暗的角落瞧去,果然有木箱,可怎么离他们醒来的地方还有段距离?“你摔下来的时候,还挪了箱子?”
“嗯,晕倒之前,我挪了箱子,将你抱在我怀里了。我不知道我伤的多重,我闭眼前只想着,不管发生什么,我得抱着你。”他忍着身上的疼,只想抱着她。
李玄玄的泪,好似不会停了,她只觉得心里难过极了,怎么有人这么傻。她不知该说什么,那呜咽的泪声也说不出什么,她只探着身子,在这忽明忽暗,摇曳着几线日光的山洞里,轻轻欺向他,寻到他的唇,小心翼翼的亲吻,她想将那些害怕尽数用他唇齿间的清甜抹去。
他也小心翼翼,如重获至宝,轻轻地,亲了又亲,待怀中之人终于心情平复之后,笑着说道:“我可能抱不动你了,可以拉我起来么?”
两个人破涕而笑。
那只将宋清尘磕坏了肩膀的箱子,上面无一丝尘埃,可见是才放在这地道里不久的。
他们开的木箱,里面除了一些金银珠宝,还有一沓信笺。
借着微薄的光,两人查看。
宋清尘回想,“刚才巴彦应该就是想掉到这里,然后逃走的。”
“你的意思是说,这是他逃难时必须带着的东西,所以可能早一点的时候,有人将东西放在这里了?或者是有人泄密告诉他,他提前准备的?”
“他方才见我和叶寻站一起的时候,那眼神很是惊讶。我们怀疑的内鬼,可能并没有将这事告诉他。你打算把云执怎么办?”
“我一直让白野望在看着他,令令不是也在看着他么?只要他不作恶,那就入了敦煌城再算吧。若是他出手了,我同白野望说了,不必客气。”
“玄玄,你看,”宋清尘笑了,踏破铁鞋无觅处,“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李玄玄接过她手中的信笺,细细看来,竟是十皇子和巴彦的往来信笺,“可信里没有明说什么事情啊?”
“昨日我们的信里说了啊,你看这字,同一个人写的。”还有,你看这落款的时间,四年前粮草案之前,里面定是有些暗语。我猜这箱子应该是此前保护的很好,管家或者巴彦发现官兵,第一时间就将箱子扔到了逃跑的路上,刚才巴彦本来要掉到这里来的,拿了东西就可以跑。所以,咱们这对苦命鸳鸯,歪打正着,白捡了宝贝。”
“嗯。”李玄玄拿起箱子里的一个白花绿蕊的珠簪,觉得眼熟,她在手中摩挲几下,忽然想起来了,“哦!这个花簪的花,是琼花!”
“琼花?”
“嗯,你记得胡记的若水荷花酥么,就是胡来和尚家的!云执跟我说最早是白色和绿色相间的琼花酥,后来因为胡来和尚被退婚,他就不做了。那琼花是他当年的心上人,最喜爱的花。”
“看来这是淑妃娘娘的东西了,十皇子作为信物压给巴彦了。”宋清尘未受伤的胳膊抱着木箱。另一只手使不上劲,被李玄玄牵着,“我的小娘子,好生聪慧。那前面定有出路,你小心些。”
这里没有油脂,没法做篝火照路,虽然宋清尘身上有火折子,看来用途也不大。
两人只好借着光,一路超前,不知走了多久,疲惫不堪的两个人才看见尽头的光亮。
第56章 石窟壁画 我是不是特别没用?
可终于走到出口时, 两个人都愣住了,洞口漫漫黄沙之上,是斑驳融化的冰雪, 一望无际。
李玄玄将恐惧压在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