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的圣上将此案秘密按下,寻了春闱进士科状元宋清尘, 京兆府尹江秋白,联手查案, 就是看中了这两人的才华。
粮草起止,从扬州到鄯州, 圣上的安排也是一绝。一来让因当年的科考舞弊案,被取消状元的宋清尘查案,他几同白衣, 无人会过于注意。二来他家本是扬州首富,生意遍及所有行当,粮草从扬州东关渡出发,他若从此处着手,便宜行事。三来寻了“马上吃胡饼”的错处,将江秋白贬到鄯州。
如此,两人携手,从粮草的起止,到粮草的终止,顺藤摸瓜,将当年的事,连根拔起。
江秋白在宋清尘之后,不日便抵了西京长安。
因这粮草鱼符案涉及较广,他们面了圣之后,还要去三省六部跑一遭,将相关事宜报个全面。
粮草由户部管辖,上万石的粮草被挪用,除了贪墨,定有相关联之人上下舞弊徇私,两人入了户部,还未等到户部尚书,却迎来了莫陆离和绿珠。
江秋白此前是京兆尹,混迹长安久已,自是认识莫陆离,他不禁一笑,“原来莫公子……”
莫陆离未让他将话说完,就笑着拱手:“江刺史,许久不见。看来刺史要高迁,往后这称呼要改了。”
宋清尘和莫陆离相互拱手一拜,算是见过。宋清尘看了看绿珠,忽似明白了什么……
宋清尘这几日,一早城内钟鼓楼一响,便要入宫,待忙完抵得宋府,已是天黑。
他算算日子,根据太常寺的礼仪规矩,在大婚之前许是见不到李玄玄了。可接下来,便日日在家里等着,他心里自是不愿。
这一早,就寻了由头,同宋公说要去西市置办些陶瓷器皿,跳上马背奔辋川院而来。
两人已几日未见。
宋清尘快马入了辋川院,见她不在碧树堂,就朝着朝槿轩跑去。
李玄玄手里端着一杯茶,正在看书。听得楼梯脚步声,便知他来了。她坐在窗前,看着那人,朝着她一步一步走来。
“阿蒙。”
宋清尘将人横抱在怀里,“我的小娘子,可有想我想的哭鼻子?”
“想你自是有的。哭鼻子确是不至于。”李玄玄笑道:“不是说大婚之前不能见面么?怎么跑来了?”
宋清尘扮作皱眉模样,“有件要紧事,必须同你说一说。”
“什么事?”
“此前我们都以为莫陆离是太子的人,现在看来竟是错了。”
“他是圣上安插在太子那里的人?”
“我夫人怎么这般聪明,这都猜得到?”
“你这么问,我才这么猜的。不过这样一想就通顺的多了,此前他不是有意无意都在帮你么?”那假的粮草调令莫陆离是没有必要给宋清尘看的,但是他通过李玄玄,给了。
“他帮我?莫不是要讨好你。”宋清尘说完后半句,就后悔了。
“帮我作甚?那粮草案又不是我在查。”李玄玄坏笑。
“哦,”宋清尘不想提这人,忙又说:“那绿珠呢?”
“你的意思,她也是圣上的人,安插在十皇子那的?”
“嗯。”
“怪不得。绿珠琵琶弹得那么,。一听便知是高人指点过的。且她确实出自教坊司,那圣上自是看出她是个玲珑的,才选了她来。”
“自古帝王心最是难测,果不其然。”
“所以你看云执的选择,做个普通人,多好。”
“你若想,我也可以陪你。”
“好啊。待大婚之后,出去走走。”
“那阿蒙陪你去洛阳吧。”
李玄玄听得“洛阳”便知阿蒙仍在醋着,当年莫陆离邀她去洛阳之事,她明知故问:“为何是洛阳?”
宋清尘笑着说:“去白马寺啊!”
“去那做甚?”
宋清尘不假思索,笑答:“求子!”
李玄玄一笑,这次再没拆穿他的小谎言。
直待大婚当日,圣上提前赐了圣旨,念宋清尘在粮草鱼符案之功,赐了一个五品文散官。
直到青庐过礼,入了洞房,两人才恍惚过来,竟然已站到长安城的莲花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