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空旷开阔,暧昧的声音便也格外缠绵悱恻一些。
我喜欢看他微微眯眼,汗珠顺着下颌落下来,一贯保持清醒的长眸中会有片刻的滞涩,但大多时候我是自顾不暇,顾不上欣赏他。
这么些年我的体力没有半分长进,便总是最先告饶的那一个。
我躺在嬴政的怀里,不想动弹,他只是伸手摩挲我的头发,顺便用大氅盖住我不小心露出来的肩膀,也是一副懒洋洋的模样。
“这下可好,我这位相邦衣衫凌乱地从这里出去,咸阳的艳事怕是要多一件。”我叹了口气。
嬴政笑了笑,伸手拿起我的衣衫,“那朕为你更衣梳发?”
“刷!”衣衫里抖落出来一张纸。
他疑惑地伸手接住,定睛看去,“这是…”
我想起袖子里还藏着这玩意,解释道,“这是本次殿试兵法第三名的试卷,我觉得有些意思,特意拿来给陛下过目。”
嬴政阅读速度非常快,看完微微颔首,“朕也确有北上肃清胡患之意,此人…”
他低头看了眼落款,“韩信。朕明日召他进宫,若是可用,便让他与李牧一同北上,襄助蒙恬。”
我挑了挑眉,“陛下欲先北上?”
他点点头,“百年来胡人屡犯边境,如今四海归一,自不能再纵其掳掠。”
作者有话要说:
热知识:历史上的阿房宫没有造完
第191章 南边的消息
南边因为修渠暂时休战,嬴政立马就要北上找胡人麻烦,一刻也不愿停歇的模样。很好,很有精神!
我每日往章台宫一躲,自然无人敢舞到嬴政面前来,只是苦了李斯萧何二人,多少要被骚扰一番了。
十日后,二人带着案件卷宗,以及牵扯的各郡县官吏名单,放到了我的案头。
我翻开卷宗略略看了一下,涉案三十二人以何种方式通过县试郡试,分别有何人给予方便,因何给予方便,人证物证为何,清晰明了。
这时我在案卷中发现一个名字。
“李由?”我看向面色一贯肃然的李斯。
李斯笑了笑,他脸上干瘦,笑起来便显得细纹更多了,“下官长子正在三川郡任一小吏,此种内情略知一二,若能相助大人分毫,不甚荣幸。”
居然真的是他儿子,我还以为是同名呢。他的名字在卷宗中并不起眼,只是作为证人证词出现,指证担任三川郡郡试护卫的郡官兵涉及受贿放水。
我将案卷合上,手覆在上面抬头道,“幸苦廷尉了,这些案卷待我看过以后会呈报陛下。”
“下官分内之事。”
待李斯离开,萧何似是松了口气,“下官也想不到,这案子竟能牵连数百人之多。”
我微微颔首,并不惊讶,“明日廷议我就将此案提交陛下。”
萧何赞同道,“正是,交由陛下定夺更为妥当。”
我笑而不语,“天色不早了,这几日幸苦,先生回去休息吧,我再看看卷宗。”
萧何很欣慰地退出去了,他如今虽不住在相府,但毕竟是我这里出去的,还在这里做过家宰,来去熟悉。
不过显然他欣慰得太早了,第二日,我掷地有声地在廷议上开口时,站在后面的萧何表情差点裂开。
“……证据皆列于案卷中,按新律,科举舞弊者斩,官吏通钱者免,罚为鬼薪,共涉二百三十人,请陛下核准。”
若非新律取消了连坐之刑,这案子恐怕要牵扯数千人不止。
蒙毅接了案卷走上台阶,放在嬴政案几上。
“隗相邦,开科举士乃是新政,当徐徐图之,何况其中又有不少乃忠烈之后,若是因此便要斩之,恐怕太过酷烈武断了。”王绾首先开口劝道。
他倒没有语气激烈,反倒是像在真诚劝解。只是不论他是什么出发点,这一步我都不能退,否则科举制便如同儿戏了。
“丞相此言差矣,我大秦自来以法治国,既然新律明文记载,又有何可争议的。未曾祸延妻子族亲,有何酷烈之说?”
我知道他的重点不在“酷烈”,毕竟新律比起战国时期的诸国法条,绝对称得上仁慈了。他的重点是“忠烈之后”。
王绾叹了口气,摇头不再说话。
殿中静了一会儿,才听得嬴政出声,“诸卿对此案处置仍存疑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