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渊的手落在她的脸上,轻轻摩挲着,“我们才刚刚成亲,我怎么舍得杀你?宁延之到底不是你沈家人,杀了他也没什么用,只有沈青松最合适。”
方才轻柔的动作已化为冷淡,他握住她环抱着他的手将她的手指一根一根掰开,转瞬间已经掰开一半,只要他从她手中挣脱,沈青松有可能性命不保。
沈青萝心急,猛地站起来勾住他的脖颈,凑上前去亲吻他。
苏渊微怔,她知晓机会来了,几乎半挂在他身上,倾尽柔情去勾他的唇舌,见有稳住他之势,才离开他的唇,举手起誓,“我沈青萝发誓,从此不再欺骗苏渊,若有违背,天打雷劈。最后一次,信我,可以吗?”
她铁了心发那样的毒誓,看起来分外认真,不掺半点虚假。
苏渊的确有被她勾到,她发誓的模样也不像是假的,但不足以挽回对她的信任,他不由地笑了,“在你心里,沈青松的性命远比你自己的更重,若是起誓,也该以他的命。”
他可不在乎沈青松,但沈青萝万不能出半点差错。
沈青萝没想到苏渊会做的这么绝,他知道她的软肋,把她拿捏的死死的。
见她犹豫,苏渊将她从他身上扯下去,“我就知道你又在假意同我示好。”
苏渊已转过身去,沈青萝倏地抱住他,脸贴在他的后背,伸出三根手指,“我沈青萝起誓,再不欺骗苏渊,若有违背,沈青松……不得好死。”
她并非全然信这种东西,起誓亦是权宜之计,可她知道,如果不发这道毒誓,沈青松或许活不过今晚,他不能死,否则沈青萝无颜面对泉下双亲。
苏渊掰开她的手腕转过身来,瞧见她眼中含泪,扯过衣襟去擦拭,“我要你的真心,你不擅长作戏,但凡有半点虚假我都能感受得到,那时不止沈青松,宁延之的命我也要。”
她对他何来真心?这几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
苏渊没有多少耐心,见她迟疑就要离去。
沈青萝忙握住他的手,“我给。”
明知不可能,她也要试一次,不过是一颗心而已,换下沈青松一条命值了。
“既然如此,现在便把你的真心拿出来给我看。”
现在?人的心怎么会变得那么快?
“给我点时间。”
“你扪心自问,我给你的时间不够多吗?”苏渊的话冷冷的,挣脱她就要往外走。
“我给!现在就给!”
沈青萝对着门口的人吼道。
苏渊脚步顿住,回过头来看她。
眼角不知什么时候划过一滴泪,沈青萝伸手抹掉,眸子低垂。
他爱她,宠她,对她百依百顺,她也该知足了。他还心怀天下,当初即便并非真的萧衍,仍领命上战场,保家卫国,这样的男子世间能有几人?
她镇定心神,这样的人的确值得她把真心掏给他。
再抬头时,沈青萝眼中已恢复一片清明。
她慢慢走过去,握住他的手。
苏渊的手掌很大,指腹粗糙,上面是常年握剑留下的茧子,她拉过他踉跄着一步步往回走,直到床榻旁,拽他坐下,她则站在他身前,手落在他的脸颊,指尖沿着他脸上的弧度描绘,“清减了几分。”
苏渊被她牵着的手稍一用力,她便跌坐在他身上。
沈青萝也不恼,顺手环住他的脖颈,埋头在他的肩膀,“夜深了,我们歇下?”
见苏渊并不反对,她从他身上起来,无意间瞥见桌子上的酒,倒了两杯拿回来,将其中的一杯递给他,“今日毕竟是你我大婚之日,这交杯酒还是要喝的。”
苏渊接过,环过她的手腕,一饮而尽。
辛辣入口,沈青萝轻咳了两声,将酒杯收起。
再返回来时,帮他脱掉鞋袜,又脱了自己的起身上榻。
今日一番折腾令她疲乏,她和衣在里侧躺下,苏渊只靠坐在床头,定定地瞧着她。
“不累吗?睡吧。”她的手搭在他的手臂上,像是一种安抚。
苏渊未动,目光却没从她身上离开。
“我知道你还在气头上,事到如今,既已拜过堂你就是我夫君,而我也终于明白,这件事或许是命中注定的。”
兜兜转转,她还是逃不出他的手心,索性不打算再逃,她也的确是累了。
苏渊仍没有任何表示,沈青萝眼皮子发沉,还是继续道:“其实初夜那晚见来人是你,我很开心,与这么英俊的一位公子欢好,不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