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明月堂左使,他的功力虽略胜顺子一筹,却敌不过顺子以命相抗,两人一时缠斗得难解难分。
牛二为了让张启尽快脱身,挥剑直刺顺子的后颈,顺子头一偏躲了过去,正欲反手还击牛二,狡猾的张启趁机后退,闪身进入了后罩房的堂屋,继而朝东边的一长排屋子穿过去。
顺子心下一急,朝张启身后飞扑过去。
牛二旋即一个无影脚踢向顺子的胸口,顺子一声闷哼,在空中打了个转,“呯”的一下摔回到门口,嘴里淌出了血。
此时后罩房西边的屋子里,旺叔急得面色煞白,喘着气抱着婵儿左看看右看看,想找个能藏人的地儿,目光最后落到了旁边的木柜上。
他赶紧上前打开柜门,将小姑娘放了进去:“婵儿乖,在里面待着别动,没人让你出来,你可千万别出来。”
小姑娘抹了一把耷在脑门上的头发,仰着圆圆的脑袋问:“旺叔,是有坏人来了吗?”
旺叔喘着气点头:“没错,你别动,别出声,乖乖的。”
小姑娘抿紧粉嫩的小嘴巴,懂事地“嗯”了一声。
柜门随后被关上。
婵儿眼前的光亮瞬间熄灭,四下里黑漆漆一团,她伸了伸小短腿,摸索着在一堆衣物里躺下来,乖乖地等着有人抱她出去。
小姑娘长到五岁,明白的最大的道理便是遇见坏人就得赶紧躲,从三岁时祖父被杀,到前不久小娘也不见了,她更是将这点记得真真的。
张启带着两名侍卫在东边屋子翻找了一通,并未发现藏有什么小孩儿,甚至连与小孩儿有关的物件也未见一件。
他气急败坏,一度怀疑是那酿酒师傅在蒙骗自己,后又想到眼下闹出的局面,若搜不出可疑小儿怕是连堂主知道了也不好交代,于是转身急匆匆地往西边的屋子走。
堂屋里顺子仍在与张启带来的侍卫缠斗,冷不丁见到张启转身去西屋,挥剑就朝他刺过来。
牛二意欲去挡顺子,被顺子一脚踢开,继而将剑锋直指张启的后脑。
张启往前跃出几步,身子一低,躲过了顺子的行刺,就在他扭头准备反击之时,蓦地见到西边第一间屋子的木门后有一双绣花鞋。
木门与地面的距离极窄,他只能看到部分鞋面及圆圆的鞋头,鞋面上白底绣着红彤彤的月季,旁边还飘着星星点点的花瓣,看上去甚是精巧。
他一眼断定这是一双小儿的鞋。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张启心里一喜,原来可疑小儿就躲在那扇木门背后。
他飞身腾起,扑向西边的第一间屋子,人还未落地,肩上突地吃了重重一脚,那一脚浑厚的内力让他反应不及,还未收回招式整个身子又重新跌回到堂屋,跌得他眼冒金星,屁股和背都像要裂开了一般。
张启痛得呲牙咧嘴,睁开眼缝时猛然发现李允颀长的身影出现在屋中,身后还跟着吊儿郎当的苏尚恩。
“张左使还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竟敢带人来清风宅找麻烦。”李允浑身沾着水气,低头俯视着半躺在地上的张启。
张启心下一惊,趔趄着往后挪了挪身子,“少……少主你回来了。”
一旁的牛二意欲伸手去扶张启,却被李允一剑挡住,“今日之事,张左使若不给个合理的说法,我便让你们竖着进来,横着出去。”李允说得慢斯条理,狠话经这样的语气说出来,愈让人觉得惊悚。
牛二吓得缩回了手,不敢再妄动。
张启的屁股又往后挪了挪,斜眼瞄了瞄那门后,穿着绣花鞋的小儿还在,他放心了些许,“在下自然能给李大少主一个合理的说法,但总得坐下来好好说。”他用胳膊支着身后的墙壁,试图从地上站起来。
李允一声冷笑,毫不留情地用剑抵在张启颈上,生生将他的身子压了下去:“你可别忘了,这里是清风宅,哪怕是我让你跪着说,你也须得跪着。”
张启气得咬牙切齿:“李允,不要仗着你练过枯骨掌身手比别人高就在这欺人太甚。”
李允面色不变,眼里却汹涌着腾腾杀意:“今日本少主偏就欺负你了,怎么了?”
斜靠在门框处的苏尚恩偏着头嗤笑一声:“张左使啊张左使,不是你找上门想欺负人家,结果欺负不成反被欺负的么?”
张启梗着脖子:“苏若使,东西可乱吃话可不能乱说,我今日上清风宅是为查清太尉府起火真相,并非想欺负人。”
苏尚恩神色微敛:“那你可查出了什么真相?”
张启得意地挑起眉头:“当然,本左使查出这屋中藏有一个小儿,李大少主为了护得这小儿,怕是故意在太尉府放了一把火掩人耳目吧?”
苏尚恩闻言微微一顿,意味深长地看向李允,故作不经意地问:“李大少主,张左使说的可是真事?”
一旁的顺子心提到了嗓子眼儿上,他也摸不准张启刚刚究竟搜到了什么,万一真找到了婵儿,今日这清风宅怕是就要完了。
李允握了握手中的剑柄,面上浮出一抹轻松的笑意:“张左使的脑袋里还真是装着不少的屎,竟编出这等离奇的故事来,本少主倒是想问问你,小儿在何处?”
张启吐着嘴里的恶气,咬牙看了一眼李允,顺手朝西侧第一间屋子指过去:“就在那扇门的背后。”
于是在场的人齐齐将目光投向那扇门,以及门下露出的绣花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