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子眼中似有什么破碎了一般,恍然一颤,继而扯着李允的衣摆跪下去:“少主,你要三思啊,可不能半途而废,不能让情爱成为你的软肋。”
李允焦躁地握了握拳,眸中似燃着熊熊烈火:“你尚且知道护主,水琴尚且知道护主,我对婵儿的情谊与之有何不同?这本就是人与人之间的信任与庇护。”
“但她不是你的主子。”顺子几乎崩溃地嚷道。
“但她是本少主的妹妹。”李允面色阴沉,咬着牙:“而不是你所说的什么情爱。”说完他甩开顺子的手臂,朝着地下室的方向急步行去。
顺子无力地瘫坐在地砖上,心里只有一件事,他的主子,完了。
罢了,他也便陪着主子一起完吧。
想到此,他面色黯然,无奈却又坚定地叹了口气。
李允的一颗心快要揪出血来,他大声喊着“婵儿”,如疾风般飞快地穿过地下室的走廊,继而一脚踹开了最东边那间屋子的屋门。
屋内静悄悄的,走廊的光亮泄进来,照亮了门口的一片空地,李允阔步入得屋内,面对着黑暗急切地唤着:“婵儿你在哪里?”
“哥哥,你终于来了。”小姑娘像只猫似的蜷在门口的墙角,用手挡在额际,以免被光线刺到眼眸,“我等了许久,小顺也不理我了。”
李允赶紧躬身蹲过去,一把将小姑娘拥入怀中,骨节分明的手掌摩挲着她的长发,深深地嗅着她身上的馨香,心里的某个地方瞬间便被填满了。
他长长舒了口气,心里愧疚难当:“是哥哥不好,以后都不会发生这种事了,哥哥向你保证。”
婵儿伸手吊住李允的脖颈,将头埋进他的颈窝:“哥哥,我刚刚好害怕,喊了许久也没人理我,可是我又想到,哥哥就在这庄子里呢,若是哥哥没看到我,定然是会来寻我的,所以我不用喊,等着哥哥来便是,你看,只等了一小会儿,哥哥便来了。”她说完嘻嘻一笑。
李允喉头哽住,一时说不出话来。
“哥哥你怎么了?”小姑娘的指尖无意中触到李允的脸颊,感觉到湿湿的,“你哭了吗?”
李允霎时觉得难堪,偏着头将脸藏于另一侧的黑暗中:“没有,哥哥怎么会哭。”他可是从未哭过,自然也不会相信自己会哭。
“可是我刚刚哭了,屋子里太黑,我害怕。”婵儿说得理直气壮,再次紧紧地贴在了李允胸前。
“咱们出去,不待在这黑屋子里了。”李允说着将小姑娘一把横抱起来,阔步走出了地下室。
屋外的阳光明媚而耀眼,和风阵阵,拂起婵儿的长发及李允的衣摆,好一对如谪仙般的妙人。
顺子怔怔地站在门口,一脸惶恐地看着主子将小姑娘抱出永宁轩,一时竟不知要将目光放向何处。
婵儿从李允手臂旁翘起头来,脆生生地喊着:“小顺,你刚刚去哪里了,我等了你好久好久。”
顺子低垂着头:“对不起小姐,是小的错了,小的愿意受罚。”
他特意将称谓换成了“小姐”,主子认她为妹妹,她便也是他的主子了。
婵儿抬头看了一眼李允俊朗的脸,见他一声不吭,便抿嘴一笑,转头对顺子道:“小顺,哥哥说不罚你,你放心吧。”
顺子哪能放心,这一关主子没踏过去,他便是拂了主子的逆鳞,受罚是小事,往后主子的不信任才是大事,顺子慌乱地搓了搓衣摆,一时不知所措。
李允将婵儿直接抱回到屋内的扶手椅上坐好,拿了件长袍给她裹上,又将领口的系绳一下下系好,“不冷了吧?”
小姑娘随他侍弄着,嘴里却说道:“哥哥,婵儿不冷。”
“这山中早晚的寒气重得很,哪怕不冷也得多穿一件,免得受了寒,尤其是你的脚。”李允说着用手掌给小姑娘捂了捂脚,又唤了声“来人”。
红红与紫紫应声入内,连水琴也跟着进了屋,三人怔怔地看着婵儿如大小姐一般坐在椅子上,高大的李允却如奴仆一般蹲在她身前。
三人一时无话,赶紧低下了头。
“将小姐的罗袜找出来。”李允冷冷吩咐道。
红红低头应“是”后赶紧打开了一旁的木柜,片刻之后拿了两只罗袜在手里,面色惶恐地看了一眼李允,不知是该自己伺候小姐,还是要将罗袜交给少爷。
“给我吧。”李允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接过了罗袜,“你们再去给小姐准备些吃的,今日她还未进食。”
三人赶紧退身去忙活,水琴行至门口时又往屋内回望了一眼,嘴角总算露出了一丝松快的笑意。
李允低头给婵儿的两只脚穿上罗袜,继而又从坐柜下拿过绣花鞋,一只只地给她穿上。
小姑娘伸手摸了摸李允的脸,瞧出他今日面色有些沉重:“哥哥,你是不开心吗?是因为我被关进了黑屋子吗?没关系的,我不好好的吗。”说完她露出嘴角的梨涡,似要讨好他一般甜腻腻一笑。
李允握了握婵儿葱白一般的小手,微微翘起嘴角:“哥哥今天很开心,因为哥哥决定了一件大事。”
婵儿眨着扑闪闪的眼睛,期待地问:“哥哥决定了什么大事?是要来山庄与婵儿一起住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