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枝宠后——藤鹿山
时间:2022-01-17 12:14:20

  将今天早上囫囵吞下的几口又全吐了出来,难受的她眼角通红,下睫之上都坠着湿润泪水。

  顾升走到她跟前蹲下,玉照想要躲开他都没有力气。

  他拂掉玉照散乱的头发,将自己冰凉的手背贴上其前额,手背一片滚烫。

  “你病的这般严重,怎么不说......”顾升紧张起来,发高烧可是麻烦事,一个处理不好,小命都没了。

  玉照艰难离他远了点,靠回了床头闭着眼睛喃喃自语:“烧就烧吧,最好把我烧死,反正我也不想活了。”

  她从里没受过这等苦,吃的是最难吃的,身上穿的衣裳料子叫她全身发痒,舌头又破了口子,无法正常吞咽进食,如今还发起了高烧来。活在这世上的每一秒对她来说都是折磨。

  她觉得顾升说的对,被掳走的皇后,名声也毁了,若是真平安回去了,还不知要面对多少闲言碎语。

  说不准道长以为她死了,重新娶了其它人,自己回去后说不准都忘了自己了,说不准孩子都有了。

  事已至此,顾升自然不敢再叫她赶路,哪怕明知多留在大齐一日,便多万般风险。

  那日也是利用天灾动乱冒险成功,若是一旦尸身遭到发现,金蝉脱壳一计不成,那人很快便能找到他们。

  可饶是如此,也不敢叫她带病赶路。

  到了深夜,玉照发热越来越严重,身体忽冷忽热,睡一会儿醒一会儿,跟着神情恍惚起来。

  许是难受的厉害,她蜷缩在床上,嘴里不知小说哼着什么。

  顾升端着汤药走到她床边,伸手抚上她的前额和脸颊,抿唇听她迷迷糊糊说了半天,什么也没听明白,这才明白过来她恐怕是在说梦话。

  见她睡了半日也不见清醒,顾升心下慌张,伸手摇了摇她:“难受吗?”

  玉照如今被人挟持,自然睡眠浅,成日担惊受怕一有一点儿动静就醒了过来。

  她微微睁开眼睛,半眯着的眸光在顾升脸上定住,见着迎光的身影,她竟然冲着他甜甜笑了起来,摇摇晃晃着脑袋,软和的故作坚强:“不疼,不难受,一点儿都不难受。”

  顾升有多少年没见过玉照的这幅撒娇的表情了?

  他恍惚许久,险些以为二人回到了当年。

  当年那段叫他时时回忆起的日子。

  那段时日简直是叫他一直坚持下去的光,那段时日没有旁人的参与,更没有后边那些叫人作呕之事,只他二人,一直都只他二人。

  他每日从官署回来都会打马折道,往东市去买上一包糕点,要日日换着口味买回家。

  自江都王老太妃先后离世,小姑娘亲人都没了,她大病了一场,后旧疾复发许多次,来回往复,身子骨差了许多。

  三日一小病五日一大病,日日都与药石相伴。

  她还是那般贪玩,时常出去坊市里逛,有时身子实在是不舒服了,也会早早在府门前搬个小凳子坐着等自己回来。

  宝儿多好啊,乖巧懂事,喜欢一个人时恨不得把所有的一切都给他。

  是自己......

  是自己因为猜忌,因为听信别人的谣言,将她推开了,永远的推开了。

  顾升连手上端着的药碗斜了些都未曾发现,小心翼翼的与她对视,怕她厌恶自己,却又忍不住靠近她。

  看着她迷迷糊糊的容貌,心彻底软了下来。

  她这几日跟着自己受了太多太多苦,人消瘦了一圈,脸上被冻的发紫,在被子上蹭了蹭,想必是粗糙的被子叫她疼了,便再冒险往此地留上几日也罢,等她病彻底好了,两人再往前赶路。

  玉照头闷在被褥里小声抱怨道:“这被子一点都不舒服,好难受。”

  顾升直到手背被滚烫的药汁烫到,才回过神来,他将自己的衣服脱下来给玉照垫着脸,声音有些沙哑莫辨:“快些喝药,喝了就不难受了。”

  本以为喂药是一件麻烦的事,不想玉照十分配合,还跟他玩闹起来,用嘴咬着勺子不还给他。

  顾升还顾忌着她嘴里的伤口,也不敢用力,只好一碗药喂了许久。

  等药碗空了,顾升恋恋不舍的接过空了的碗打算离开,玉照叫住他:“我这次乖不乖?你说我喝药好哭,我才没有好哭!我一滴眼泪都没掉......

  顾升笑了起来,连日的苦闷和痛苦如今再玉照的这句话里都不值得一提。

  原来她还记得,记得他们的过往。

  她都是骗自己说不记得的吧?

  她还在生他的气。

  顾升想不出他何时说过这一句话,难不成是经过太久,他已经忘记了往昔?

  “我什么时候说你好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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