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角眼的婆子有些傻眼,连忙找补:“那女人一副祸水相,一看就不是什么善茬儿,男人光长得好看有什么用?得有本事啊,她男人哪里比得上大当家的有本事?小姐您说她对大当家的没那点心思,那她上赶着去给大当家的送什么饭?”
何云菁冥思苦想一番,终于想出了个在她看来绝佳的主意:“那从明天起我去给林大哥送饭,让她没机会再去林大哥跟前献殷勤就是!”
婆子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何云菁却因自己想出的这绝妙主意而心情大好,步履轻快地走远了。
婆子想不通是哪里出了问题,自己明明是在挑拨离间,想让何云菁潜移默化地觉着秦筝和林尧之间有什么,怎么就演变成了这样?
回到西寨后,一众仆妇前呼后拥地伺候何云菁回房休息,那三角眼的婆子则避开人,鬼鬼祟祟地往别处去了。
西寨的汉子大多没成家,十几个人挤在一个屋檐下住,吴啸倒是不用跟小喽啰挤,他一个人住一间房。
婆子过去时,吴啸背上被打出的鞭伤刚换过药,坐在土炕上一脸阴沉。
林昭一脚踹断了他三根肋骨,二当家又将他整个后背打得皮开肉绽,躺躺不得,趴趴不得,他如今睡觉都只能侧着睡。
婆子见了吴啸,脸上堆着笑点头哈腰道:“吴爷。”
吴啸赤着上身,身上肌肉块垒分明,跟座小山似的,他阴鹜瞥婆子一眼:“小姐去东寨找那女人的麻烦了?”
婆子忐忑说是,却没敢把实情全说出来。
吴啸脸上露出狰狞的笑意:“林尧跟她闹了?”
婆子摇头,见吴啸神色一冷,忙道:“大当家的今日修栈桥去了,寨子里发生点什么事,他没这么快知晓。”
吴啸这才缓和了脸色,交代她:“继续在小姐跟前给林尧上眼药。”
他对何云菁的脾性再清楚不过,她跑去东寨闹,林尧为了安抚那对姓程的夫妇,届时必然不会给她好脸色,何云菁和林尧闹崩,他的机会就来了。
婆子很快被小喽啰带了下去。
坐在凳上的的一个汉子道:“大哥何必这般麻烦,咱家小姐又不是东寨林家那只母老虎,大哥硬来就是,等生米煮成熟饭,二当家还能不认你这个女婿?”
吴啸一脸阴鹜:“你懂什么?”
何云菁是二当家的命根子,他若是强占了何云菁,只怕二当家会直接废了他。
只有哄得何云菁自愿嫁他,二当家看在何云菁的份上,才不会再一直提防自己。
吴啸想起昨夜回西寨后,二当家盘问自己,自己却只能跟条狗似跪在他跟前的摇尾乞怜就觉着耻辱,脸色也愈发阴沉,他问今日在山寨入口当值的汉子:“东寨那边的栈桥修得如何了?”
汉子讥诮道:“整个寨子里只有我们这边的冯工头以前在漕帮做过事,懂得这栈桥怎么修。大当家今儿个亲自过去还不是干瞪眼,带着东寨那帮人在泥浆里打滚,咱们兄弟在山上就跟看猴儿似的。”
一屋子的人都讥笑起来。
吴啸原本郁闷的心情也好转了几分,他冷笑道:“让冯工头继续装病。”
先前说话的汉子笑得最放肆:“等大当家腆着脸求上门来,可别想再用那批货的三成就打发我们了,大哥你从东寨那边多咬下一块肥肉,二当家那边肯定也得给你记上一功。”
吴啸瞥了这汉子一眼,虽是在笑,笑意却不达眼底。
他想要的可不止这点蝇头小利。
他一直都暗中跟水匪有来往,此番东寨劫回来的货船,西寨其他人不知里面究竟有多少东西,他却是从水匪口中得了个准确数目的。
林尧在庆功宴上说出来的那点,只是那批货的三分之一。
那整整两大船的货,仅凭人力扛着从浅滩处的陡坡运回寨子,只怕得运上两三天。二当家又不是傻子,林尧说出来的那点货,哪能运那么久。
林尧为了节省卸货时间,才提出的修栈桥。
吴啸可不会放过这口送到嘴边的肥肉,帮别人赚钱和为自己赚钱,他肯定是选择后者。
他已秘密同水匪达成了合作,他这边拖着延迟修建栈桥,水匪则在两堰山附近的水域找林尧藏起来的那两艘货船。
事成之后,他一个人就能拿到船上总货的三成。
昨夜他派人去刺杀姓程的,说怕东寨得遇能人壮大起来那都是屁话。
姓程的杀了水匪那么多人,水匪那边让他帮忙把人做掉,这是他得那三成货的附加条件。
只是没想到那姓程的这般命大,竟叫他逃过了一劫,反倒是把自己给搭进去了。
不过林尧武艺本就不弱,现在又拉了姓程的入伙,西寨这边只有他最能打,二当家为了保存实力对抗东寨,哪怕怀疑他有二心,昨夜在祠堂却还是一力保他。
吴啸就是看准了二当家这点心思,回来后被二当家盘问时,为了表示自己确实是为了西寨才杀那姓程的,索性交代林尧私藏大批货物一事,他借口是昨夜死去的那三人在庆功宴上从东寨那边套话套出来的,让二当家死无对证。
但二当家也是只老狐狸,没有确凿的证据,他不跟林尧撕破脸,只让让冯工头称病,将修栈桥一事搁浅,只等林尧那边自己暴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