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秦晓霜拿出袖中刚才季灵给的帕子擦了擦嘴问:“公主,你今天来这里找……你的阿然哥哥做什么啊?”
季灵脸蓦地一僵,刚才与秦双相谈甚欢,直到此时才想起今日来这里的目的,嘴角抿成了一条线,低着头静默半晌才小声道:“秦公子会不会瞧不起我?我……尚未婚配,阿然哥哥……也没有,我想……问问……”
“表白,对吗?”秦晓霜接过她的话,看着她螓首低垂,满脸羞红,忽然一股淡淡的酸意在心腔中弥漫开来。
她认真看了眼季灵。
这个公主跟她年纪相仿,虽然傲气了些,却看得出脾气耿直豪爽,否则也做不出这种亲自登门提亲的事儿。这样恣意大胆的性格,倒是让秦晓霜对她多了几分好感。
配蔺烨然?可以!
眼底忽然浮动一丝怔愣,前几日蔺烨然说过想……成亲了,说的莫非就是淮阳公主?
心中的酸意又浓了些,连肚子里的冰棒都不香了。
将冰棒的格子收好,按耐住心头莫名复杂的情绪,她看向季灵:“公主,你在这等等我,我去问问……”
她话犹未尽,门口传来林子平的声音道:“王爷有请淮阳公主到前厅一叙。”
看着那道红色的背影跟随着林子平在长廊尽头拐了个弯消失不见,秦晓霜轻吁了一口气,转身回到花厅愣愣地坐下,托着腮发起呆来。
这淮阳公主性子单纯,还挺可爱的,如果嫁给蔺烨然这个断袖,从此孤孤单单了此一生,那……也太可惜了吧?
当然,也不是……不可以,只是至少要等蔺烨然那厮治好毛病吧?
脑中掠过卧梅庵梅氏对她说过的话。或许,她真的可以试上一试?
可是也许不需要呢,说不定蔺烨然见了淮阳公主,被她美貌所打动,断袖之癖就不药而愈了。
定然是这般想的,不然他把她请到神捕阁来做什么?刚才还特地让林子平强调说只请淮阳公主,这不是防着她是什么?
呸,有什么好防的?她又不稀罕他!巴不得他早些治好了断袖之癖与她再无关系呢……
可是昨晚那种被人遗弃般的难过又在心中悄然腾起,直酸到了鼻腔。
正趴在桌子上胡思乱想,忽然门外响起了季灵略显低沉的声音:“秦公子还在吗?”
秦晓霜立刻蹦了起来,一边往门口走一边扬声回道:“在啊,在啊,公主你谈完了吗?”
还没到门口,就看到季灵一个人俏生生地立在门口,她的两个侍婢远远地站在长廊尽头,不时地往这边喵上一眼,显然是非常担心她们的主人。
红色狐裘的兜帽遮住了她俏丽的右脸,但还是可以看到她露出的一只左眼微微发红,显然是刚刚哭过,见到秦晓霜她勉强一笑道:“是的,谈完了。”
声音还带着哭意,软软糯糯。
见她这幅模样,秦晓霜大致猜出了答案,心中不由为季灵打抱不平起来,这么好的姑娘他还瞧不上,这个死断袖有什么了不起的。
“那个……他……”秦晓霜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只是挠挠头道,“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棵草!”
这话戳中了季灵的泪腺,她一步跨进门来,伏在门后无声恸哭起来。
“别哭,别哭。”秦晓霜顿时手足无措,在她背后搓着手走来走去,“你真的那么想嫁他吗?”
季灵一边抽噎一边点着头:“我九岁……见到他的时候……就喜欢他了,他……长得太……好看了。”
啊,原来也是一只颜狗!
“那他不好看了,你还喜欢吗?”秦晓霜小心翼翼地问。
季灵愣了一愣,止住了哭声,须臾,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反正我见到的他……就是这么好看,为什么要去想……不可能发生的事?”
好像……很有道理!
“他……怎么说?”秦晓霜故作漫不经心地问,“总有个……拒绝的理由吧?”
“他说……他得了病……病入膏肓,不能误了人家姑娘的终身……”想起刚才蔺烨然的话,季灵又悲从中来,伏在墙上又开始痛哭失声。
那男人比今早在皇宫中见到时更为俊美,她还没到前厅的时候,就看到他站在门口,身姿高大峻拔,面容如琢如磨,漫天的夕光在他身上流淌,如天神踏霞而来。
可没等她平息下小鹿乱撞的心,他就开门见山单刀直入了:“八公主,本王如今身染重疾,病入膏肓,恐今生再无痊愈之时,八公主来大周的目的小王也猜出了一二,但本王不能误了她人的终身。此事到此为止,以后切莫提及。”
“秦公子,王爷到底得的什么病啊?”季灵抽抽嗒嗒地问,“他这个病这么多年了怎么……老是不好啊?我二哥说他这病无药可救……”
蔺烨然在南楚发病时被她二哥撞过一回,不过她二哥死活不跟她说蔺烨然得的是什么病,只是跟她说他这病恐怕无药可医,让她死了对他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