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些年蔺烨然回了大周,病情不明,她二哥也不再提及当年的事了。她以为他早就好了,可今天他自己亲口又这么一说……
“无药可救?”秦晓霜虽然知道蔺烨然口中的“病”与季灵口中的“病”是两码事,可听她这么一说,惊得手一抖,刚从袖中拿出来准备递给季灵的帕子掉到了地上。
在杨城的时候,林子安明明说过他的“裂肤换骨”的毛病是从十三岁到十八岁的呀,莫非其实还没完全好,只是瞒着她一个人而已。
其实也看得出来的,那人的皮肤冷白,处处透着病意。而且那般严重的病,怎么可能说好就好!
她抖着手俯身捡起帕子,呆呆道:“脏了,我换一个给公主。”
“谢谢秦公子。”季灵却从她手中直接接过手帕小心地按了按眼角,尽量不把今天化的妆给弄花了,然后将帕子也收入袖中,低声道,“我把帕子带回去洗了下一次见面再还秦公子。”
“哦哦,”秦晓霜心不在焉地应着,“你有空可以到我家来玩啊,我家就在隔壁葫芦巷的秦家。”
“可以吗?”季灵眼睛顿时一亮。
“可以,可以!”秦晓霜还没回答,一个粗豪的声音已经不耐烦地替她回答了。两人转头望去,只见莫元白甩着胳膊大踏步地走了过来,口中嚷嚷道,“走了,走了,王爷让我送你回去。秦爷还有事要忙呢,有话改天再说。”
“黑炭头!”季灵咬着牙小小声骂了一句,又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然后转身朝秦晓霜盈盈一礼道:“秦公子,我……我叫季灵,你以后不要叫我公主了,我过几日到……府上拜访。”
“好呀,好呀,你叫我秦双就好了。”秦晓霜将恋恋不舍的季灵一直送到了神捕阁门口,看着她坐上了马车方才调头回她在神捕阁平常歇息的小屋。
她恹恹地推开门,还没跨进门,腰间马上就被一只强而有力的手搂了过去,鼻尖瞬间被男人清新好闻的气息包围,随即一个温热的气息靠近她耳边:“怎么?好像心情不好。”
这声音一入耳,秦晓霜便身躯一僵,嘴角渐渐抿成了一条直线,抬眸往上望去。
她板着芙蓉般的小脸:“蔺烨然,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她这般肃然的神色让蔺烨然心中一凛,脑中快速地思忖了一番,确定自己今天没有做任何惹了她的事才开口:“怎么啦?”
“你的病是不是没好?”秦晓霜拂去伸到她耳际想将她耳边的碎发塞到官帽之下的手,大声质问道。
“你说的是什么病?”蔺烨然的手从善如流改了个地方,轻轻抚着她脑后如绸缎般的黑发,后悔极了昨日答应她今日不亲她。
“就是……就是你上次在杨城装的那个病。”秦晓霜小脸发白。
“傻瓜,我早就好了。”蔺烨然将她紧紧地拥入怀内,“为了……一个人,我也必须好!”
俯下身在她耳边轻声呢喃:“记住我的话,不管你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都记得要相信我!”
信你才怪!蔺烨然的嘴,是骗人的鬼!
第66章
陪着季灵坐在同一辆马车里的刘嬷嬷看着那方蓝色的帕子被那双如葱白样的小手放在膝盖上折叠起,又抖开,翻来覆去重复了数回,然后又被绕在芊芊玉指之上,缠缠绵绵如心有千千结。
这是哪里来的这方帕子?刘嬷嬷极力地想。
在宫里侍候这些主子久了,眼光也练出来了,看得出来这方丝帕材料上乘,肯定不是普通人家用得起的东西,只是颜色素淡得很,在帕子的一角除绣了一朵白色精致的六角霜花别无他物,也没有香味,看起来倒像是男子之物。
而公主如此宝贝,莫非是……镇南王之物?
可若是镇南王之物,说明他对自家公主也并非无意,公主先前又为何落泪不已?
可若是说她伤心,她上了马车之后似乎又没那般伤感了,只是将那方帕子在手中看来看去又绞来绞去,似乎喜爱得很。
左思右想想不出所以然来,从袖中拿出一方干净的丝帕递过去:“公主这是哪里来的帕子?有些脏了,给老奴洗干净了再给您。”
“不用,本宫自己洗。”季灵将缠绕在手指上的丝帕取下,放在膝盖上小心翼翼地折叠起来,放入袖中,这回再也不拿出来了。
刘嬷嬷吓了一跳。公主身份尊贵,自小十指不沾阳春水,连净个脸都是侍婢宫娥们侍候着,这回居然说要自己洗帕子……
却也不敢违抗她的命令,只是低着头应答:“是。”
心中认定了这是镇南王给公主的丝帕,不由心内安慰。公主这次来大周也算是得偿所愿,多年的等待终于有了回报。
马车车队在暮色四合之际到了温成馆,此刻大门口已经立了个高大挺拔的身影,他见到驾着马车缓缓靠近的莫元白,跨上一步拱手笑道:“辛苦莫将军送舍妹回来!”
莫元白将手中的缰绳一拉,四匹正在奔跑的枣红色骏马齐齐勒蹄停了下来,而他却大气不喘,执鞭抱拳道:“睿王客气了。”
季云知心中暗赞好功夫。虽然蔺烨然自己因身有疾病武功稀松平常,但手下个个武功高强,且不说这个一品大将军莫元白,就连他手下的两个贴身侍卫林子平和林子安都是排得进“百计阁”武功排行榜前百的人物。
更不用提还有个神出鬼没的无名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