鞭子却准确无误地抽开那袭黑袍,在那片线条流畅的坚实胸口狠狠烙下了一道血痕。
他竟然没躲闪,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秦晓霜惊得手中的“小青”几乎掉落地上,愤声质问:“你……你为何不躲?”
蔺烨然嘴角浅浅而笑:“若是这一鞭能让你消了心中之气心甘情愿留在本王身边,本王挨上几鞭又何妨?”
他低头拢了拢被鞭子抽破的衣襟,那里除了血痕还有裸/露更大面积的肌肤。秦晓霜目光闪躲,转过头去。
却又迅速地回过头来,想要确认刚才所看到的画面。
却见蔺烨然已扯下木施上的一袭白袍套上,将胸口严严实实地盖住。
她眨了眨眼,莫非刚才自己是眼花了。
还来不及思虑,蔺烨然已经在桌旁慵懒而坐,从抽屉中拿出一张早已备好的书契,冲她抬了抬线条优美的下巴,无双容色在烛影映照之下如妖邪惑人:“小霜儿,可想好了?想好了就过来签个字画个押吧。”
秦晓霜出王府的时候脚步虚浮,连最引以为豪的轻功都没了力气。
不过返程的路轻功也用不上了。
镇南王爷带着她弯弯曲曲穿过王府,一路亲自介绍亭台楼阁,仿佛以后她就要在此长住一般,将她送到了府门口,亲眼看着她坐上了一辆华丽的马车,然后体贴入微道:“今夜之事想来你也受了些惊吓,你且歇息几日,待神思好转到时候本阁主会让人通知你到何处上值。”
我三年神思都好不了!
秦晓霜别过脸去,眼角余光都收个干净,一分的视线都不想分给他。
感情这神捕阁是匆匆忙忙成立,连办公之所都没有准备好。可就是这样设施不完善的皮包衙门竟然效率奇高,一出告示就逮到了她这个天下第一神偷。
还迫她签下了书契。
她恨极气极,恨不得挠他一脸。
此后她就是神捕阁之中的一员。
从神偷到神捕,这身份变化只是转瞬之间,做梦似的,却又真的比珍珠还真。
车帘飘然落下,将那张动人心魄却又让人咬牙切齿的脸隔绝在外。
马车徐徐往前,她幽幽叹了口气。这个跟头栽得颇为惨烈,一栽就是三年……
如今她要如何向爹爹和师兄们解释她身份的转变,若是实话实说,爹爹肯定会愁白了头发。
还有,那五万两银子又该如何说?
没错,蔺烨然竟然把那五万两银子给了她,任她处理。
想到此处,她想破了脑袋都想不出来蔺烨然为何要费尽心思套路她,将她留在身边,还花了五万两……
她一个偷儿,值得吗?
算了,想不通的事就不想了。
就如先前在蔺烨然胸前那一瞥,那时她被气得竟然一时眼花在蔺烨然心口处看到了一个熟悉至极的图案,与她腕间的霜花印记一模一样,只不过是稍稍大了些。
而且是红艳艳的一朵。
她轻轻拍了脑门一下:“果然是傻了,还以为是眼花,那是血溅落到了他心口处,看上去像霜花罢了。”
得了解释,今晚的疑虑去了一样,又再自我安慰了一路。
只不过是到神捕阁当差罢了,只不过是三年罢了。
师父、爹爹、师兄全家平安,还能消了案底。
还有五万两。
不错不错,怎么感觉倒像是赚了似的。
看着马车晃悠悠地出了王府门口,遥遥远去。一个身影从黑暗中出现,是司空辛,只见他站到蔺烨然身旁,问道:“阿然你为何要与霜儿签订三年之约?若是到时霜儿……”
蔺烨然一手抬起止住他的话:“若是三年我还得不到她的心,那……我就放了她,还她逍遥江湖。”
那人叹息一声:“你舍得吗?”
舍得吗?
蔺烨然在屋内,烛影之下扯开衣襟,低头看向胸口处,那里除了今夜的血痕,还有一朵血色霜花盛放在白皙的肌肤之上。
艳胜桃李。
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拂过霜花,上面是他亲手画下的印记,下面是只为那只小野猫而跳动的心。
扑通扑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