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真的是这样的孩子,爹爹倒是可以少操些心了。”
秦晓霜悄然站起,走到他身边,扯了扯他的衣袖软语相求:“爹爹,你相信孩儿吧,这笔钱来得……光明正大,真的不是偷来的,而且孩儿真的金盆洗手了,从此跟着……朝廷走上……正道。”
虽然是被迫的!
“跟着朝廷走上……正道?”秦景鸿一时都忘了女儿不说实话的悲伤,“你说什么?”
秦晓霜牙一咬,心一横道:“孩儿打算……”
她话未出口,就听到刘叔急促的喊声从院外传来:“老爷,官……官府的人上门来了。”
屋内父女两俱是一惊,对视了一眼。
秦景鸿袍袖一拂,站起身来,迅速道:“霜儿,将银票收起来,此事有爹爹应付,你切不可出来。”
“我跟你……”秦晓霜的后半句话被她爹凌厉的眼神生生扼杀在喉咙。
此刻,刘叔气喘吁吁地跑进院来通报:“老爷,有……官府的人。”
“哪个衙门的?”秦景鸿沉声问道,与刘叔一同往院外走去,将秦晓霜一人扔在堂间之中。
她迅速地将包袱一裹,快步回到自己的房间,花了一盏茶的功夫就换了个装束,然后轻飘飘地掠过后院到了前院。
正要靠近会客的正堂,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循风隐约飘入耳际。
蔺烨然!秦晓霜脚步一滞,扶在墙壁上的小手因为用力过度,青筋都快浮出来了。
这该死的混蛋,竟然敢到秦家来,这不是示威是什么!分明在提醒她不要想着逃跑!
她偷偷靠近,却听到蔺烨然文质彬彬的声音:“秦老爷,这里耳目众多,可有清净之地?”
耳目众多个鬼!不就是防我吗?
“自然,自然,王爷请随我来。”秦景鸿愉悦的声音随后响起。
秦晓霜脚底打了个跌,老爹这是怎么回事?难道也被这妖孽蛊惑了。
不过蔺烨然这厮此刻声音正常得很,儒雅从容,与面对她时天差地别。
她伸长了脖子倾听,却再无声息。
秦家有个密室,她当然是知道的,可是她爹爹将一个刚见面不久的陌生人带入密室?
就……离谱!
蔺烨然这是使了什么手段?
她顺着墙壁滑坐地上,气死了,这该死的混蛋!现在打也打不过,骗也骗不过他!
心口闷闷地不知坐了多久,忽又听得一声朗笑,随即听到蔺烨然彬彬有礼道:“那小王就告辞了,伯父留步。”
然后是秦景鸿的声音:“那老夫就不远送了。”
这……发生了什么事?竟然都叫上伯父了。
不见刀光剑影,唇枪舌剑,出乎意料的平和,甚至是亲密……
秦晓霜只觉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悄咪咪地顺到墙角往外一看,却又蓦地缩回头来。
门口处,那人正长身而立,目光越过她爹,若有似无地扫向她所在的方向,嘴角还挂着一丝玩味的笑意。
少顷,马车驶出葫芦巷的声音逐渐远去。
她叹了一口气,正欲爬起身来,却听到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向她逼近,随即秦景鸿笑容满面地出现在拐角处,见到她嗔怪道:“霜儿,这事你怎么瞒着爹爹?又不是什么坏事。”
“什……什么事?”秦晓霜心虚得很,被她爹一把拉起,也不知道蔺烨然到底跟她爹说了什么。
“原来你已自愿入了神捕阁为捕快,难怪你今日说跟着朝廷走上正道。”秦景鸿心情极好,神采飞扬。
刚才镇南王一见面就给了他一块先帝所赐的免罪金牌,说可保他师徒四人无罪,既往不咎。唯一的条件是这三年不能让秦晓霜知道免罪金牌这件事。
这么多年来的提心吊胆一瞬之间就落到了踏实的地上。
镇南王还对秦晓霜的一身好功夫起了怜才之意,网开一面将她收入神捕阁为捕快,帮助神捕阁抓捕罪犯,探明案情。
他言辞诚恳,一举一动皆彬彬有礼,浑身上下不见丝毫富贵之家的骄纵倨傲,相反地对秦景鸿恭敬有加,倒像是小辈登门拜访似的,让人不由自主心生好感。
本来秦景鸿是不乐意秦晓霜入捕快这一行当的,她虽然身手不凡,但毕竟是个女子,可一听“探明案情”四字又倏然改了心思。
或许这就是等待多年的契机,正好可以借助秦晓霜捕快的身份和神捕阁的力量查出当年宜宁郡主夫妻被害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