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乎乎中她感觉蔺烨然将她倚靠到一处,然后听到蔺烨然在她耳边轻声说,“我马上回来,你在这里等我。”
似乎还有什么轻轻拂过耳廓,像唇瓣般柔软。
然后她的耳朵也听不见了。
可这种情况也没有保持多久。蔺烨然并不知道司空辛好武成痴,曾无意中练就了“移穴”的功夫,而这种功夫她自然也会。
方才入树洞之时,她早就提早将穴位移开了,不过蔺烨然的点穴手法极为刁钻古怪,不按常理出牌,竟然让她着招了须臾。
等冲开被点的穴道,一阵刺耳的笛声立刻冲入耳际。
她心中一惊,这笛声似乎有些熟悉,一阵怪异的情绪从心底如触手般爬上心头,让她顿感压抑。
睁开眼,蔺烨然早已踪影全无。
她立刻爬回刚才的那个小洞口往下看。
下一眼,她几乎呕了出来。
只见那托盘上的瓷瓶子中爬出无数只黑乎乎的虫子,只只有两指大,如果没猜错的话,那正是苗疆的蛊虫。
只见那群蛊虫在刺耳的笛声中顺着桌子的四条腿爬了上去,如潮水般涌去,眼瞅着就要将桌面上的男孩覆盖。
男孩口中的布条此时已被拿开,哭声惊恐万状。
秦晓霜周身乏力,四肢如被点了穴道般动弹不得,冷汗从头上、身上如水般沁出。
她眼前一阵阵发黑,刚才刺耳笛声带来的压抑感席卷而来,将她覆没,让她沉溺下去。
几乎都呼吸不过来了。
难怪刚才蔺烨然不让她看。
可这一切似乎曾经在哪里见过……
“别怕,霜儿,我在。”一个镇定自若的声音及时在她耳侧响起,随即她听到下面传来一阵惊慌失措的声音和惨叫声。
那个声音带来的镇定力量支撑着她趴在洞口继续往下看。
只见一道颀长挺拔的黑色身影站立在少年桌旁,而秦晓霜惊讶地发现方才还疯狂涌向少年的蛊虫们此刻四处慌乱逃窜,痛苦地吱吱叫唤。
而方才手持大刀的精壮汉子和四个黑衣男子已经倒了一地,地上鲜血四溅,汹涌的鲜血顺着地面流到溪流里,将溪水染得通红。
白袍男子静静站在那里,没有蒙上的双目此刻红光一片,死死地盯着蔺烨然。
和尚们也和那些黑色的蛊虫一样四处逃窜,发出整耳欲聋的惊叫声,木鱼滚了一地。
“回来!”一道威严命令竟然从白袍男子口中响起。
洞内立时变得安静。和尚们立刻都在原地顿住,低垂着头,大气都不敢出。
此刻,四处逃散的蛊虫们忽然一只只都停下来,在地上苦苦挣扎了几下,便一动不动了。
看着这怪异至极的情景,白袍男子忽然发出一阵刺耳的笑声,颤巍巍地指着蔺烨然道:“是你,肯定是你!没想到啊没想到。”
他手一挥,一阵红雾扬起。
随即,秦晓霜听到接连不断的扑通扑通声和撕心裂肺的哀嚎声,那些和尚竟然随着红雾的扬起接连倒地,抽搐几下再也不动了。
而白袍男子手舞足蹈,嘴里刺耳的笑声渐趋无力,直至消声,然后他的身子缓缓倒下,扑通一声一头栽倒在地。
蔺烨然手一扬,那人头顶的兜帽和面纱都飞到一边,露出了一张高鼻深目的脸,不像是中原之人。
又手一扬,捆绑着少年的绳子应声而落。
少年已被吓晕,此刻即便解了绳子也还是一动不动地躺在桌上。
蔺烨然将少年一把拎起,足尖一点,向着秦晓霜藏身之处掠了过来。
将少年放到地上,立刻将犹在颤抖的秦晓霜揽入怀内,将她的头靠在自己胸前,轻轻抚拍着她单薄的背,低声道:“不怕,不怕,我在。”
“蔺烨然,我……”秦晓霜张了张嘴,又将浮到口边的话咽了下去。
她不敢说,这么可怕的场景她竟然像不是第一次见,似乎以前就有遇到过,甚至更可怕。
“嗯?”蔺烨然拍着她的背,心疼地几乎喘不过气来。小妮子肯定是吓坏了,本不想让她看到这个恐怖的场面,没想到她……
结果还是没有如愿。
她那么怕虫子……
“我们……走吧。”秦晓霜趴在他肩上,声音微颤,“我……我有点腿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