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桥觉得自己的声音在抖,手也在抖,“来回至少要一个时辰,他等不了。”
白桥穿书前看电视剧,对这种经常出现的惊悚急救手段十分好奇,闲来无事查了一番。
——张力性气胸,大肺泡破裂或其他损伤导致出气少进气多,伤者憋气直至窒息而亡,而急救方法是,锁骨中间往下第二肋间扎一个洞。
事实上她也记不清到底是第几根肋骨了,也记不清之后是不是还要做什么密封液体瓶,但没别的办法了,白晓是为了救她,不能叫他等死!
然而祁允政依旧不动。
白桥突然一咬牙,又从发间拔出另一支簪子,一头乌黑柔顺的长发瞬间披散下来,与强硬的口气形成鲜明对比。
“那我自己来!”
女孩探手将簪子放在火上烧,突然另一支银簪插进来,将她的那支轻巧挑落。
“他合该死在我手上。”
传闻中纵横漠北的二殿下眼梢被烛火映得橘红,同那一身红衣交相辉映。
红衣,漠北。
这一刻,白桥不由想起白晓那位在漠北初遇的白月光。
噗!
思绪被一声轻响打断,祁允政话音落下,簪子已经快准狠地扎进了白桥方才落指的位置。
白桥呼吸都停住了,死死盯着祁允政一点点将簪子从伤处抽出来。
喷射的气流带着少量血液喷出,白晓的呼吸几乎是肉眼可见地变得通畅,面色也缓和许多。
“呜——”女孩一声呜咽没忍住,哇一声嚎啕大哭出来。
围观人等啧啧称奇暂且不论,祁允政亦是面带惊异。
他唇角难得带了一丝笑,低头去打量那支神奇的银簪,却猛然间愣住。
簪头,一片乌黑。
祁允政瞳孔猛缩,簪上有毒?!
不对,是白晓血里有毒!
祁允政咬牙,低骂了一声该死,默不吭声地将银簪藏入袖中,转头去寻祁景闵。
祁景闵被姗姗来迟的行宫侍卫看守在偏厅,见到祁允政拿着那支发黑的银簪来寻他,笑得阴冷,配上残缺了一半的右边耳朵和半脸鲜血,恍若恶鬼。
陌刀出鞘,雪亮的刃抵着脆弱的脖颈,随时能将之捅个对穿。
“解药。”祁允政压低了声音冷喝。
然而祁景闵意料之内地摇摇头,淡淡道:“不知道。”
祁允政眸中难以掩饰地闪过一丝杀意,懒得废话,退一步道:“那告诉我是什么毒,若到时他能活,我也让你活。”
今夜百官为证,祁景闵偷鸡不成蚀把米,企图谋逆证据确凿,哪怕皇后在宫中把持大局,也不可能叫他轻轻松松脱身。
祁允政做好了祁景闵还要讨价还价一番的准备,却不想他这位兄长缓缓抬眸望向他,满是戏谑的恶意。
“虽然不知道那人同你有什么干系但是,”青年唇角勾起阴狠的弧度,幽幽道:“这是什么毒,二弟还不熟悉吗?”
*
与此同时,五城兵马司。
祁长廷拿着圣旨,通过兵马司向北吾军传令。
按理说军情紧急,皇帝应将兵符交由兵马大将军,直接去营地调兵。
可如今皇帝被皇后一党控制,皇后又对祁允政戒备重重,能下旨拨援军已是不易,只能这般绕上一遭。
祁长廷当初从兵马司主动卸任后,新的都指挥使是个蓄着短硬胡须的中年男人,他瞧见三殿下半身染血夜闯兵马司惊得险些没跳起来,却也半分不敢多问,拿着圣旨匆匆去走流程。
祁长廷知晓这流程恐怕到天明才走得完,他放心不下行宫那边,便起身想先回去。
可甫一站起来,眼前便是一阵发黑。
少年一把扶住身旁的案几轻喘了一口。
大约是今夜发生了太多事,太累了。
他晃了晃脑袋,待视野清楚些了,往前迈出一步,却身子一晃摔在身后的座椅上。
怎,怎么了?
他觉得情况有些不妙,可脑袋却控制不住地愈发昏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