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晓是被鼻端淡淡的烧焦味道惊醒的。
然而睁眼却仍是一片漆黑。
四肢被绑缚在椅子一样的东西上半分动弹不得, 眼睛也被蒙住,唯有鼻端的烧焦味道愈发浓重,白晓记忆终于回笼, 登时心里一惊。
他这是被什么人给绑架了吗?
对方要点了囚禁他的屋子杀人灭口?
青年心跳都透着慌乱, 唯一能活动的手指在背后摸啊摸, 最终在袖子里摸到什么尖锐的东西。
是白桥临走前叫他带着防身的一柄指长短刃。
白晓在那短刃上认出了祁长廷的痕迹, 当时还有些别扭不太想用,眼下却无比庆幸他带了这玩意儿在身上。
刀刃虽断却极其锋利, 他几乎没费什么功夫就重获了自由。
他一把扯下蒙眼的布巾,然后……
白晓:“……”
朴素正经的书房,看起来年代久远的书案,堆积如山的案卷被整理得井井有条。
而案卷后面, 长身玉立的年轻将军一身暗红色的缎袍,纯黑腰带上银黑虎纹, 袖口收紧, 修长的手指正夹着一封大约是军报之类的东西,凑在烛火旁烧。
白晓又抽动鼻子嗅了两下, 果然就是他方才闻到的烧焦味道。
白晓:“……”
是啊,他要是真被绑架了,身上的利器怎么会不被搜走呢?
想起自己方才慌张的呼吸和动作, 还有荒唐的想法, 他恨不得当场挖个坑把自己埋了。
“咳,”白晓努力压下脸上的热度,尴尬地咳了一声,想打个招呼。
结果甫一起身, 便被什么东西狠狠绊了一个踉跄。
“!”糟了,忘记脚腕还绑在椅子腿上了!
白晓一把按在将军的桌案旁才险险停住。
却挡不住原本整整齐齐码好的军报被他撞得如同山洪暴发, 霎那间铺了满桌。
那一刻,白晓只觉得房间里安静极了。
他不敢抬头,却能感受到桌案对面那人终于停下了手里的活计,两道不辨喜怒的目光钉在他身上。
“我,我给你收拾好。”白晓很想这么说,可刚探出手去,便瞧见桌上的每一封军报上都大大地写着一个用红色圆圈圈住的“密”字。
于是他又讪讪将手收了回来,老老实实解了脚上的束缚,然后站着不动了,等着祁允政发话。
不知过了多久,白晓只觉得自己腿都有些麻了,余光终于瞟到祁允政在对面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他鼓足勇气抬眸望过去,便见那人也正面无表情地瞧着他。
“……”白晓喉头滚了滚,又将头低了下去。
对面那人终于大发慈悲地开口了。
祁允政声调波澜不惊,缓缓道:“你就是这般报我的救命之恩的?”
白晓:“……”
是哦,除夕夜的宫宴,好像是面前这人帮忙,他才侥幸活下来。
但是,他心里装着白桥交代给他的急事,忘记准备救命之恩了。
“喔,原来不是报救命之恩来的,”幽幽的声音再次响起。
“来人,”祁允政陡然提高了声调,“将这无关人等押出去!”
“诶等等!”白晓急了,“我是有正事来的!”
白晓探手入怀,摸白桥写给祁允政的那封信还有何成交给他的能代表祁长廷身份的信物,却发现怀里空无一物。
“糟了,该不是当时掉在那个巷子里……”青年抬眸望向祁允政,然后愣住。
祁允政手里晃晃荡荡的是个小小的锦鲤玉坠,正是何成交给他的东西。
下一瞬,祁允政骤然松了手。
白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