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桥人在偏厅,目瞪口呆。
圣旨中将荧惑守心是谣传一事也简单说了下,于是白桥明白了,反派是用他麾下重臣的脑袋,换了一个给修坝捣乱的机会。
不是,他疯了吗?!
这是伤敌八百自损一千吧!
偏厅外,常岑已经在领旨谢恩,双手恭敬接下明黄色的卷轴。
白桥又愕然望向祁长廷——你好歹也是个皇子的,难道都不试着拦一下?
……好吧,哪怕是皇子,也没有第二个脑袋抗旨了。
白桥花了整整五息的时间,才将这个消息消化殆尽,而祁长廷却从始至终眼皮都没撩一下。
“预料之中的事,不必惊慌。”似乎是看出白桥的惊怒交加,他淡淡解释了一下。
这世上没谁比他更了解这位皇帝嫡子了。
他屡次三番踩在祁景闵头上,祁景闵能咽得下这口气才奇怪。
只是可惜了。
祁长廷唇角挑起一丝玩味的弧度。
祁景闵舍了李昶的命来开盘,他便陪着赌上一赌!
毕竟,他如今也并非孤身一人了。
少年转头,望向那个靠在门边张望隔壁的女子背影身上。
“白姑娘,”他唤她,“有一个赌约,想让姑娘与我一同赴约,不知是否唐突?”
“赌约?”白桥不解。
“是,赌约。”祁长廷起身,负手行至窗前。
清淤完全靠人力,没有动手脚的余地,不在祁景闵的目标范围内,可以慢慢来,但修坝……
“钦差南下大约有十日路程,我们就赌这十日内,淮南六郡,大坝全线完工。”
少年连着数日缺乏休息,面色仍有些苍白,难掩疲态,却字字铿锵。
朝阳破开云雾,金色磷光洒遍厅堂。
白桥觉得这一刻的雄心壮志和心潮澎拜,她可以记得一辈子。
然而,梦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祁长廷是在她眼皮子底下,同她一起商议新的修坝计划时突然晕倒的。
少年弓着身子面色惨白,左手青筋毕露,攥着胃部,神志不清地一点点倒吸凉气。
用白桥的话说就是“一副快要死掉的模样”。
白桥:“……”
别吧,刚打了赌要一起加班呐。
而且他死了,她的cp可怎么办呀!
*
事实上,事情早在数日前就有了征兆。
连续半个月每日平均休息不到两个时辰,每日三餐赶不上了就不吃,或者什么时候饿了什么时候吃,外出实地调查的时候,更是冷饭直接往胃里送。
他不倒谁倒?
白桥吓懵了。
这这这,这可是男主!
书里没说还有这一遭啊!
而且,早上才信誓旦旦地说要同心协力,十日内修好大坝,让那劳什子的钦差无功而返,这特么的还没开始,怎么就扔下她一个人了?!
白桥:“虽然他也很惨,但是,淦啊!”
尤其从何成口中得知,祁长廷会病倒完全是自己作的,仅余的担心也变成了愤怒。
——他一病了之,她特么还要回东都磕cp呢!
万一那钦差来了大坝还没修完,铁定会节外生枝,到时赶不上女主及笄礼,被反派捡了便宜献了殷勤,他老婆丢了不说,她此前的努力也都白费了,上哪儿哭去!
幸好郡守府附近就有一家顶有名的医馆,老郎中几乎是被何成扛过来的,险些颠掉了半条命。
诊脉诊了足足两刻钟,老郎中口若悬河地说了半天,白桥翻译了一下,大约就是生冷食物和过度疲劳引起的急性肠胃炎,伴有慢性咽炎和感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