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您也要保重身体。”
“好好,我记住了。”严岩叠声附和,“对了,我刚刚给你打了些零花钱……”
“不用了,上次的钱还没花完呢。”
“放心吧,都是我的私房钱,你阿姨不知道的。正是花一样的年纪,不要穿戴得太落伍,争取早日成家生子,好让我安心。”
“好的,谢谢爸爸。”
严小语笑容可掬地放下手机,劈头就听见另一个声音的质问:
“他不是个称职的爸爸!不要他的臭钱!”
“真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大小姐啊,非要孤立无援,无依无靠方显英雄本色?没有他,谁供你读大学,没有学历,以后靠什么吃饭?何况,这里面不仅仅是钱的问题。”
“你也会原谅肖安然吗?”
“那是另一回事。”
“他不也一样伤害了你,摧毁了你的精神世界?”
“不管承不承认,爸爸是唯一的家人,与其等他不在了再去后悔现在对他的态度,不如不要闹到两败俱伤的地步。”严小语淡淡地说道,“肖安然不一样。”
“又被他的魅力迷住了?”
“不会……不会再被他迷住了。就算他是个谜一样的男人,也只是个外人罢了。”
“不论他是否理你,你也不会心疼?”
“嗯。”
“看到张子健和黎露露腻在一起的样子,我还是很难过,你这么快就想通了?”
严小语不由得耸了耸肩:毕竟不一样的年纪,自己还是要比体内的另一个灵魂成熟了许多。
除了周末在快餐店兼职,严小语很快又找到了一份家教的工作,忙并快乐着的她,决定要用实际行动诠释生于忧患、死于安乐的真意,一心想让另一个灵魂明白:什么样的生活叫做多姿多彩,怎样才算得上不浑浑噩噩虚度人生,从而领悟到可遇不可求的爱情,并没有她想像中的那么重要,没必要用生命去缚,更何况她爱的是个不值得爱的人呢?!
周末,严小语早早就起床了,赶去市郊的别墅区给一个小胖子做家教。
这家的男主人姓柴,名大宇,是飞羽集团的老总。年过五十的柴总结过三次婚,现在是和年轻貌美的第三任太太黄晓艳以及她唯一的儿子柴鑫鑫生活在一起。
黄晓艳的年纪和严小语的实际年龄差不多,化妆打扮出席老公的应酬就是她的工作,为了能抽出逛街购物,和小姐妹们去夜店嗨皮的时间,黄晓艳情愿花钱,从而不显山不露水地就把教养儿子的重担转移到保姆王妈和家教的肩上。
看上去胖乎乎、憨态可居的柴鑫鑫,实则是个人小鬼大,心眼儿贼多的小主人。
“小语姐姐,我觉得吧,你的英语比我们老师还要好,字也写得比她好看。”
“谢谢!”
“你知道吗?”划着平板做习题的柴鑫鑫,贼溜溜地瞟向严小语,“其实我爸爸不只我一个孩子。”
“哦,是吗?”面对这种牵涉到成人的问题,严小语无法回应,只好装傻充愣了。
“是不是只要我再胖一点,笨一点,他就会不要我和妈妈了?”柴鑫鑫虽然聪明,毕竟年纪还小,居然不知深浅地在一个外人面前掀开了家庭的内幕。
“不会的,你爸爸要是不想要你,怎么会给你请家教,每个月都要付我工资的。小孩子别胡思乱想,真的会变笨哦。”
“你不知道,他和妈妈背着我吵过好几次了。我爸说,我妈整天只知道玩,教子无方。”
柴大宇不只柴鑫鑫一个孩子,有比较就有鉴别,内卷无处不在啊。严小语摸摸小胖子的脑袋:
“你很聪明,又懂事,你的爸爸妈妈怎么可能不喜欢你,好吃的好玩的不都是他们买给你的?”
柴鑫鑫耸了耸肩,似乎不相信严小语的安慰,操着与年纪不符的沧桑语气,发了一段牢骚:
“万丈深渊终有底,唯有人心不可量。我爸有钱,选择多,再结婚不是个难事;我妈那么爱玩,生我养我也是为了稳固她自己的地位;我呢,就是三夹板里的夹心,既弱小又无助,只能学乖了。”
“这话听谁说的,肯定不是你说的!”
“话是王妈说的,我觉得特有道理,一下子就记住了。”
小小年纪,柴鑫鑫竟对自己的处境洞若观火,十分透彻,而她活了这么大,事到如今,方才恍然大悟,真是后生可畏呀。
“对了,上回教你的诗,高适的《别董大二首》会背了吗?”
“嗯……嗯。”
“背给我听听。”
“千里黄云……白日曛,北风吹……雁雪纷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