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丫头可真是!
怎么就生了这么个冤家。
好赖算是要嫁出去了,她真该放挂鞭炮。
钟语芙全然不知自己被抓包了,娇气的哼哼,“阿娘,你轻一点,疼。”
“哼,”戚薇琳将梳篦扔到桌上,“不满意自己梳。”
她一说又冒起火气,“你看看你,明年就要嫁人了,也没个稳重的样子,也亏的你嫁的是侯爷,也就他能纵着你,连嫁衣都请宫里的绣娘给你绣,否则,你那针线穿出去,还不知道叫人笑成什么样子。”
钟语芙:“……”她的婚期都定下来了?!
等等,还不用自己绣嫁衣?
这人,想的好周道啊,唇角翘起来,心里甜丝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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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的庶子庶女都还小,不宜参加这种大人的宴席,戚薇琳也没叫他们过来。
到了饭厅,钟东霖和韩景誉还没过来,钟语芙百无聊赖的垂着头玩着象牙筷子。
戚薇琳端坐的笔挺,恨铁不成钢,“你就不能安静一点?有个坐像?规矩都学哪去了?”
“都这么大人了,怎么还跟个孩子是的?”
钟语芙:“……”
走到饭厅廊下的韩景誉拳头抵着唇,掩住笑。
跨过门槛,看到钟语芙耷拉的脑袋瓜子,步摇上的白色流苏珠子顺着脸垂下来,唇畔又拂起一丝笑意。
戚薇琳没想到自己训钟语芙会被韩景誉撞上,尴尬了一瞬,起身朝钟东霖行礼,服侍他落座用餐。
钟语芙也觉得自己倍惨,正懊恼,搭在腰间行礼的手就被人捏了一下。
待她抬头,韩景誉已经一本正经的从她面前走过,在她旁边的位置落座。
面上波澜不惊,若不是手被揉捏的触感还在,她都要怀疑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钟语芙:“……”
这老男人忒能装!
待落座,钟语芙端起茶杯小口啜着,掩饰面上的慌张,就听见钟东霖,“贤婿……”
钟语芙一口水喷出来,呛的鼻腔都是水。
“没事吧?”
一块叠的四四方方的鲛绡递过来,朝上一端有一支竹青文图案,钟语芙接过来,鲛绡上还残着体温的余热,掖到唇角,淡淡的沉水相萦绕在鼻尖。
“给我。”
钟语芙楞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是要把鲛绡要回去。
--这人,要不要这么小气?
又将鲛绡放到他摊过来的掌心。
钟语芙余光却瞥见,韩景誉收了帕子,抬手揣进了胸腔横着的衣襟里头。
倏然,面上滚烫。
韩景面上一派镇定,给自己斟了一杯酒,“岳父,小婿敬你一杯。”
钟东霖摆手,旁人只知道长宁侯韩景誉滴酒不沾,以为他只是谨慎沉着,但是他知道,年轻时候的韩景誉是个一杯倒的。
自青年时家里发生变故,他便滴酒不沾,这些年身处高位,依然保持着警惕。
他要端走他手里的酒杯,“你喝这个,以茶代酒也是一样的。”
韩景誉手避开,“无妨,今日破个例。”
话音落下,他一仰头,一干二净。
两辈子加起来,钟语芙还是头一回见韩景誉喝酒,只一会,就见他耳朵红的跟蒸熟的螃蟹是的,连骨肉匀称的两颊都染上一次绯红。
她悄悄弯起唇。
--原来,无所不能的长宁侯也有弱点。
招手悄悄吩咐绿萝去灶上端醒酒汤。
钟东霖看着自己面前空空荡荡的手边,韩景誉手边的白瓷碗里,醒酒汤冒着清白烟雾,嘴里的筷子差点没给咬弯了。
他暗暗想,女儿家外向,果然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