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刚刚狠狠掐了自己一把,确信不是梦。
如今,连她的母亲都还是风韵犹存的年轻模样。
这一切--都是自己15岁的时候。
她,她们,时空回到了过去。
她吸着鼻子蹭着戚薇琳的颈子,“阿娘,我好想你啊。”
“你是不是又闯什么祸了?”戚薇琳乃凶乃凶的瞪着钟语芙,“快下来说,都多大人了,像什么样子。”
“还有啊,你这头发都没梳好,怎么还光着脚,要死啊你这是……”
钟语芙眼里蒙上一层水雾,看着戚薇琳数落她,一句也不辩解,只笑。
从房里拿了绣鞋追出来的绿萝撞了绿翘胳膊,小声嘀咕,“姑娘这是怎么了?”
刚刚她不过是喊她起床,结果,钟语芙一看见她,眼眶子就红了,抓着她的手不撒手,特别轻柔的说:“绿萝,我终于又见到你了。”
她昨晚不是才给她守了夜吗?
绿翘也不解,面上都是忧色,“姑娘是不是梦里魇着了?”否则,平日里被夫人数落一句,钟语芙早就顶回去十句了。
怎么被数落,还很高兴的样子?
绿翘点点头,“应该是魇着了。”
戚薇琳抬手摸上钟语芙额头,“没烧啊。”
钟语芙也不在意,没了骨头一样全靠到戚薇琳身上,“阿娘,我病了。”
“你少来这套啊,”戚薇琳嘴上这么说,却弯腰拿过绿翘手里的绣鞋给她穿上,边问,“说,又闯什么祸了,还是看上什么好东西了,这样巴巴跑出来。”
钟语芙嗅着戚薇琳身上的香味,软糯糯撒娇:“阿娘,我就是好想你。”
戚薇琳觉得自己看穿了钟语芙的小把戏,“你是不是想去看状元游街?”
钟语芙:“游街?”
“呵,”戚薇琳睨她一眼,“少来装啊,今儿个不是春闱放榜的日子吗,传胪唱名,游街,小叔叔不是给你订了上了位置最好的包厢凑热闹吗?是看上哪个阁中的珠宝首饰,为了晚上的宫宴?”
钟东霖和韩景誉是忘年交,两人一直称兄道弟,戚薇琳也跟着喊小叔。
传胪唱名便是太极殿皇帝亲点状元,榜眼,探花,谢恩后,身披红花,起大苑宝马,从金銮殿而出,历经太和殿,承天门等,沿着上京最繁华的街道游街。
这是上京的一大盛景,也是上京平日里养在闺阁的女子不可多得的几个出门的日子之一。
这一日,游街两旁的铺子早在数月之前就被人定走了,上京的勋贵世家多入牛毛,以尚书府的名义就订不到最前头靠近宣武门的茶楼包厢,但是韩景誉就不一样了。
如今的鸿元帝,是他一手扶持上的龙座,皇帝尊称他一声亚父,他是执掌实权的摄政侯爵,见了皇帝不用行跪礼,反倒是皇帝,一直给他行半父礼,这上京,谁的名头都没有他的好用。
时间太过久远,钟语芙搜索了一下才想起来,晚上还有宫宴。
这宫宴,一是庆祝这些学子蟾宫折桂,二是一场指婚宴席。
大楚立国已逾百年,人都有一个通病,自己年轻时候吃过的苦,看不得孩子受罪。
大楚这些贵族也不能免俗,这上京世家的勋贵子弟,这些年骄奢淫逸,不少都丧失了斗志,但祖辈的阴封在,势力盘根节错。
靠科举走上来的,多是寒门贵子,皇帝想用新学子牵制旧臣,便会在这些高中的学子当中指婚。
而近些年,三品以上的国之肱骨重臣,子女的婚事不随便定,尤其是嫡子嫡女,等着皇帝指婚,几乎是君臣之间心照不宣的默契。
钟家今年到了适婚年岁的嫡出,只有钟语芙一人。
钟语芙想起来,就是这场宫宴之后不久,因皇帝并未给她指婚,很快,她和韩以骁的婚事便定了下来。
钟语芙心砰砰跳起来,她和韩以骁的婚事还没定下来,太好了!
她跳起来就往外边跑,“阿娘,我去看游街。”
她记得,方凝如当年的未婚夫萧亦晗就是这次的新科状元。
如果没有那场变故,她该是状元郎的诰命夫人,该是何等美好的一生。
她腿刚迈出去,戚薇琳就把她拉回来,“像什么样子,还未梳妆。”
钟语芙这才想起来,自己不仅没梳妆,还牙没刷,脸没洗,身上的还是寝衣。
吐了吐舌头,吩咐画月去备马车,回了屋,被绿萝绿翘服侍着洗漱好,三口就将一碗粥喝下去,撩了碗就要朝外边跑。
戚薇琳见她小腮帮子还是鼓的,皱眉,“你给我坐下,像什么样子,用点豚饼和菜,一会该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