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百轻骑紧随其后,其中有武将、有年轻公子,还有随行的侍卫。
苏蕉儿抓住温疏水的袖口,双眸明亮:“我看到如歌了。”
宋如歌策马混在一群男人之中,身形竟比大多数人还要稳健。
温疏水毫不意外。
平日里装装淑女已然是极限,这样的盛事,她怎么可能忍得住。
苏蕉儿往周围看了看,才发觉人一下子去了大半,只剩一些侍卫守着营地,偶尔有宫人走动。
禄安帝后宫人丁稀薄,再加上这样的要事,他一向只带陈皇后随行,剩下的人便更少了。
不远处,贵女小姐们分作三三两两,往另一处树木没那样茂盛的林子走去,倒是有说有笑的。
她们大多不会骑马,许是跟着家人过来长长见识,又或许是有别的目的。
有人往苏蕉儿这边望了一眼,酸溜溜道:“有公主的身份就是好,不会狩猎要什么紧,有温将军陪同,定是猎物最多的。”
楚婕抚着手里长箭的精铁尖端,垂下的眼里精光闪烁。
温疏水是什么样的人她再清楚不过,这个男人她前后接近示好了一年,手段用尽,却收效甚微。
美色、钱财、权势,无一能撼动其心志,若非他心甘情愿,禄安帝也没法强迫他照看那位小公主。
她只是疑惑,那小公主究竟是真傻得让温疏水都动了心,还是暗藏心计?
楚菱见长姐不搭话,只能悻悻闭嘴。
半晌,却又忍不住偷偷看她一眼,难免疑惑,四妹妹平白落得惨死下场,当初……到底是不小心撞见了什么?
……
苏蕉儿骑上白马,缰绳则被另一匹马上的男人牵着,两匹马保持着差不多的速度,在林中缓缓前行。
二人来的是与禄安帝方向相反的林子,这里没有什么人,不必担心被其他人放的箭误伤。
她不曾到过这样的地方,一草一木都叫她觉得新奇。
苏蕉儿想起什么:“温将军,你不去狩猎吗?”
温疏水目光扫过四周的连绵的林木,叶片相叠,稍远一些的情形都难以看清。
他漫不经心地弯弯唇道:“臣不是在狩猎么?”
“是吗?”苏蕉儿睁睁眼看向前路,疑心自己错过了什么,特地压低了声音,轻轻问,“你的猎物在哪里呢?”
“臣的猎物,近在眼前,只是——”
他拽紧缰绳,白马老实地冲他走过来,一双凤眸里泛出些许奇异光泽,男人的声音低而沉缓,仿佛要她一字一字听清楚:
“与其他人不大一样罢了。”
苏蕉儿懵懵懂懂地望着他,圆润的眼里写满清澈的无知,这样的神态,与他从前猎过的小鹿何其相似。
温疏水料她应当是听不懂,她也确实呆愣了许久,谁知,却轻轻冒出一句话:“温将军,你是想把我抓走吗?”
小姑娘柔软的嗓音又糯又娇,带着点不知豺狼在侧的天真娇憨,落在某人耳里,平白多了几分引诱味道。
温疏水心头一根弦骤然绷紧,眼神亦是越发深邃:“臣想。”
苏蕉儿却鼓起脸颊,笃定道:“不行,抓走我,你会被皇兄揍的。”
温疏水顿时失笑,先是担心他被赵太后处罚,后来又担心他被打断腿,怎么这会儿还担心他被苏涟揍。
他不得不及时树立一下自己伟岸的形象:“小千岁,天底下没有几个人是臣的对手。”
苏蕉儿眨眼:“真的吗?”
“臣……”
耳边忽听到一阵细微的利刃破空声,温疏水唇边笑意一滞,几乎是瞬间作出反应。
苏蕉儿只见温将军忽然朝自己扑过来,手臂牢牢圈住她的腰,整个人便不受控制地坠落下马。
等她反应过来,自己已经反过来扑在温疏水身上,几根细长的青草戳着她的脸颊,生出恼人的痒意。
好在白马不算高大,温疏水又及时垫了一下,她一点也没摔到磕到。
苏蕉儿脑袋拱着男人的下巴,半晌,手胡乱不知道撑在哪里,茫然地坐起来,正坐在他紧实的腰腹处。
地上都是草和泥,温疏水皮糙肉厚,除了有两颗石头硌人,倒没有什么大碍。
两支带着深色尾羽的长箭分别从不同方向穿过方才苏蕉儿坐着的地方,一支扎进树干,一直斜刺进泥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