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一直不信任她，他怀疑她对他的感情。
上官弃全都想起来了，关于前世，他一直在刻意逃避那个真正的结局，自我麻痹地把故事停在月离宫那晚。
明明是来赎罪的，他却一直摆着一个索取的姿态。
上官弃，你真卑鄙！
“风无双，你有没有听我说话？”
姜离歌伸手在风无双面前挥了挥，风无双这才从恍惚中回神。
“你的状态很不对劲？真的不要我看看吗？你有没有去找大夫？”姜离歌关心道。
风无双道：“我想去街上走走。”
姜离歌：“嗯？”
“明日是我的生辰，我想去置办一点东西。”
“明天吗？九月初九？”
姜离歌记得明天的日子，因为明天是重阳节，她要登山祭祖告天。
风无双点头，“嗯。”
姜离歌见他神情落寞，像是有心事，安慰道：“好呀，走吧。可惜明日我还是不得空。要不然，我提前先帮你庆一个生辰？”
“走吧走吧，就当我给你赔礼道歉。”
姜离歌把人拉了出去，两人出了梨香园，往闹市慢慢走去。
天上多云，有风习习，还算清爽，街头上有不少行人叫卖，各式各样的巧件随处可见。
“你喜欢什么？我送给你。”姜离歌大方说道。
“你有钱吗？”风无双走在她后面，问道。
姜离歌一愣，低头摸了摸自己的腰间，空空如也。
“走得急，忘记带了。”姜离歌尴尬笑了笑，“那你今天先选上东西，明天我带钱来买就是了。”
风无双又点点头。
两人默默沿街逛着，姜离歌眼睛四处乱飞，到底还是宫外热闹接地气。
两人漫无目的走了一会，到了一个小街道，街道周围全是成衣铺。
男子的长衫华服，女子的锦衣彩裙，各式各类琳琅满目。
姜离歌看的心痒痒。
除了上次假扮宫女，穿越过来她就没穿过女装了。
她什么时候才可以摘掉这闷死人的裹胸布实现服装自由呀？
风无双突然站住脚，姜离歌一时不查，鼻子碰到他的后背。
姜离歌在他身上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香味。
“我想买件衣裳。”风无双说道，走进就近的一家铺子。
姜离歌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落后一步，跟了上去。
一进门，满目都是云锦羽纱颜色艳丽的各种华服长裙。
姜离歌把人拉到了角落，“是不是走错了？这是卖女人衣服的地方。”
“没错，我想给她买件衣裳。”风无双淡淡道。
她？
姜离歌恍然大悟，这个痴情种，还想着那个渣女呢。
敢情，今天这愁眉苦脸的死样子，就是因为那个女人？
啧啧啧，孽缘呀！
姜离歌还在腹诽，风无双已经走到最里面。
衣裳铺子的女掌柜出来招待，“这位公子，是要给自家娘子买衣裳吗？”
“嗯。”风无双坦然点头。
姜离歌在心里嘲笑：真厚脸皮，舔狗！
“那公子有尊夫人的身形尺码吗？”
“和她一样。”风无双随手指了指姜离歌。
姜离歌也伸出手指指了指自己，“我？”
掌柜的只当风无双是害羞不好意思，随意指个人来参照，做生意的一心想要促成生意，二话不说拿出来两身衣裙，往姜离歌身上比划。
“公子，您觉得这两件如何？”
风无双仔细打量，分不出哪个更好。
“你觉得呢？”他问姜离歌。
“我来选吗？”
姜离歌低头看了看，一件是绣着桃花的纱裙，一件是月白色的百褶裙。
“我觉得那件不错。”
姜离歌都没选，转头指了指挂在墙上的另外一件。
那是一件白底长裙，长裙上绣着大片的红色石榴花，石榴花下有两只小黄狗在撒泼打滚，活灵活现。
“这位小公子好眼光呀，这件可是我们店铺的镇店之宝，上面的花儿叶儿都是我家绣娘一针一针绣上去的，绝对在京城找不出第二件。石榴多子多福，这件裙子送自家夫人，最合适不过。”
掌柜的赶紧把衣服拿了下来，送到风无双跟前。
“试试，合身我就买。”风无双用下巴指了指姜离歌。
“嗯？”姜离歌一头问号。
第71章 一件羞羞的裙子
公子，你就快试试吧。我来伺候公子更衣。”
姜离歌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被那掌柜的推进了试衣间。
掌柜的一心想要促成生意，手快的解开了姜离歌的腰带。
姜离歌忙摁住她的手，掌柜的激动道，“小公子，你行行好。小店已经好几天没开张了，小的上有老下有小，还有一堆绣娘要养活，小公子你要是帮我卖出这件，我再送你一件桃花裙，小公子也可以拿回去送小娘子呀。”
姜离歌真怕这见钱眼开的掌柜，再多说几句就要把她扒光，忙道：“你出去，我自己换就是了。”
“诶。好好好。”
掌柜的眉开眼笑，退了出去。
姜离歌把门拴上，转身打量那件石榴裙，越看越是爱不释手。
机会难得，反正这里也没几个人，要不试试？
……
风无双在外面等候，过了许久不见人出来。
掌柜有些着急，要上门催促，被风无双眼神制止。
“够吗？”
风无双拿出一张一千两的银票。
掌柜的眼冒金光，“公子，够了，够了。公子随意看看，小店还有很多精品，说不定尊夫人也会喜欢。”
风无双挥挥手，让她退下，自己站在更衣室门口等着。
吱呀——
更衣室的门从里面打开了一道缝，姜离歌趴在门缝后面，红着脸往外看，一下对上上官弃的视线。
“可以吗？”她问。
“没看到。”上官弃摇头。
吱呀——
门又挪开了一道缝，一个手掌那么宽，缝隙后面是一片红色妖娆的石榴花。
“这样呢？”
上官弃摇摇头，推门走了进去。
“你……你怎么进来了？”
姜离歌惊慌失措，跟只兔子一样躲到了屏风后面。
上官弃随手把门关上，转身看向屏风，“你出来，我只看一眼，合不合身？”
“等……等……”
姜离歌太久没穿女装，刚才没注意，这裙子衣领都快开到肚脐眼，还是个高开叉，说白了就是一件诱惑男人的色色裙，怪不得叫多子多福裙。
这么邪恶的裙子，为啥要绣那么可爱的狗狗！
姜离歌想不通，她真是自己作死！
“你还是换一件吧，这件有点……不合适。”姜离歌讪讪道。
风无双向屏风走了一步：“怎么了？”
“别动！”姜离歌躲屏风后面，紧张道。
“行，给你看一眼，只有一眼。”
上官弃看着屏风上的影子慢慢往外挪了两步，一道红色纤细的身影映入眼帘。
姜离歌羞赧低着头，发髻松开，长发垂在胸前。
如玉的一只手捏着衣领，另外一只手无处安放，只能捏住了袖子，揉了揉。
只是轻轻一动，红色石榴花像是随风摆动，露出一截白皙的大腿。
上官弃眼眸一热，低头转过身去，“确实……不太合适。”
姜离歌在后面看着他脖子根都发红了，心里觉得好笑。
她回到屏风后面，打发他出去，“你出去另选两件吧。我换回自己的衣服。”
“嗯。你慢慢换。”
风无双说道，转身出了更衣室。
姜离歌松了口气，不慌不忙换回了自己的衣服，简单束了头发。
等她弄好一切出来，风无双已经选好了几身衣裙。
“公子，这件石榴裙还要吗?”掌柜的上前殷切问道。
姜离歌和风无双皆是脸颊一热。
“包起来吧。”风无双最后决定道。
“好，好，好。”掌柜的把东西包好，毕恭毕敬地把二人送了出去。
“还要买什么吗？”姜离歌问道，时间不早了，她得回宫了。
风无双像是知她心思，道：“回去吧。”
“好呀，我送你回去。”姜离歌大摇大摆地往前走。
风无双默默跟着。
“卖花酿咯——桃花酿，梨花香，鸢尾清幽……”
一个吆喝声吸引了姜离歌的注意，她循声跑了过去，发现了一个卖花酿的小摊。
正是上次夜市，她碰见那个。
“还有鸢尾酿吗？”姜离歌问道。
“有呀，公子。”摊贩的老板把一个小酒坛送了过来。
姜离歌打开闻了闻，“好香。”
不知道上次送上官弃那坛香不香。
想起上官弃，姜离歌愁绪爬上眉头。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身上的伤好了没？
这么大的人，竟然还躲起来，真幼稚。
姜离歌把鸢尾酿放了回去，落寞地往前走。
“风无双，你知道紫鸢花的花语吗？”
风无双徒然一滞，脚步慢了半拍。
“你知道花语吗？在我们老家，每种花都有一个约定成俗的意思。紫鸢花的花语是……”
【奋不顾身的爱】，上官弃在心里默默回答。
“是吉祥和爱意，代表美好的生活。喜欢紫鸢的人，心里一定都渴望一个美好的生活吧。”姜离歌喃喃道。
“什么？”风无双愣在原地。
“什么什么？”姜离歌疑惑看着他，“你今天真的很不对劲。”
“紫鸢花的花语是什么？”风无双问道。
“哦，吉祥和爱意呀。快点走吧，天阴了，好像要下雨了。”
姜离歌转身，加快脚步往前走。
风无双突然从后面抱住她，头搁在她的肩膀上，两只手环住她的腰。
姜离歌挣扎了一下，“放开，大庭广众下，你干嘛？有人看过来了。”
风无双越发用力把她紧紧抱着，“我错了……”
他错了，他真的知错了。
她早就跟他表明了心迹，一次又一次，是他没发觉。
姜离歌僵在原地，风无双的声音似含着哽咽，她伸手抚上他的脸，指尖湿润……
第72章 九九重阳遇袭
轰隆——
一道惊雷，天上开始下雨，路人纷纷逃窜，也没人在意街道上有两个男人抱在一起。
“风无双，好了吗？下雨了，我要回去了。”姜离歌愣在原地，等他自己松开自己。
如果刚才摸的不错，他应该是哭了。
他说他错了？
他做错了什么？
姜离歌提议道：“明天重阳节，我要去城外的悦澜山祭祖，你要是得空，明天下午未时三刻在山下等我，我陪你过一个生辰？”
后面的人没做声。
“要不要？回答我呀，不然我走了。”姜离歌催促道。
“要。”风无双答道，伸手松开了她的人。
“好。那我们说好了。下大雨了，你快回去吧。我也要走了。”
姜离歌转身跟他告别，挥手跑开了。
风无双像失了魂一般，站在雨中。
一直跟在暗处的无情，举着伞过来，“主子，你的伤还没好，快回去吧。”
风无双默默转身，回到了梨香园。
……
姜离歌和风无双分开后，直接回到皇宫。
她从密道爬出来，闲来无事在青阳殿转了转。
她走到侧室，里面是之前她跟上官弃午憩的冷玉冰榻。
冰榻上保留着上官弃用惯的东西，她拿开枕头，枕头底下那个绣着紫鸢花的香囊还在。
姜离歌拿起来闻了闻，还有淡淡的幽香。
姜离歌想起自己那还有些紫鸢的干花，正好可以拿来填充。
于是，她拿着香囊回到了月离宫。
“嗯？”
姜离歌打开香囊，在里面发现了一个银色的小东西。
凑到烛火下一看，整个人错愕在原地。
是一个针头！
确切说，是她的注射器上的针头。
前事全都浮上心头，姜离歌想起那个大雨的日子，她中了苏太后的春药……
那天那个萨满，是上官弃？
姜离歌恍然大悟，上官弃根本不是什么太监！
而且，他早就知道自己是个女人了！
姜离歌又气又喜，气的是上官弃是个骗子，藏着一个又一个秘密，喜的是，上官弃是个正常男人有正常的取向。
只是，他手上拿着这个针头，就从来没怀疑过她的身份吗？
这些问题，姜离歌自己想也想不明白，只能等找到上官弃问清楚才行。
姜离歌带着一肚子的心事睡下，第二日，九九重阳节。
姜离歌一大早便起来穿上厚重隆重的龙袍，还配上了一把尚方宝剑，威风凛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