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星河的家一片漆黑,电工阿福叔已经来过了,又回去拿了配件,谢星河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出来,孟魂在门口等他。
他们默契的走向戏台,谢星河不知道孟魂是不是在生气,但他却意外的心情很舒畅,准备接受下一轮鞭打,他又喋喋不休的问道,【你还好吗?你不是法力有限吗?刚刚的消耗大吗?灵珠的事,等我们回了温陵市,会一起给你想办法的。不要再用你的法力把人扔进路边排水沟了。】
【那是他一边骑车一边玩手机自己摔进去的。】
【那另一次呢。】
【是我啊,有什么问题吗。】
她微笑着承认了。
介于一种恼火又无奈的微妙的感情之间,谢星河说道,【不要任性。你刚刚喘了一会儿吧。】
孟魂战术规避,她似乎没有听见,自己往戏台子走去。
谢星河不依不饶,【你不是说法力尚弱,只能用于危急时刻吗?】
【那就是危急时刻。】
不同于谢星河幼时的盛况,戏台底下没有很多人,除了2个耄耋老人,就是3个坐在小庙门口石板上磕瓜子的3个妇女。
今天守夜的有三户人家,还有一个是在家坐不住过来泡茶聊天的。
【阿星来了啊。】其中一个招呼道,【快去添香,不能断了。】
谢星河守夜的主要任务就是不能让庙里的竹香和蜡烛断了,他连忙钻进庙里,戏台子离他们很近,孟魂还是可以听见谢星河窸窸窣窣的声音。
她不小心对上3个阿姨的眼神,她们立刻腾出一个位置,【来来来,坐下来一起喝茶。你和阿星怎么认识的啊?】
【别别别!】
谢星河一个残影扫了出来,他握住孟魂的胳膊,跟阿姨扯皮了几句,把孟魂带到冷清的戏台底下。那里还有几把空椅子,孟魂找了个角落坐下,谢星河从车上走来,在两个奶奶中间停留了一会,老人们的身影很是单薄,尽管只是早秋,就已经穿起了棉衣,风吹过仍然可以看出削骨佝偻的背。她们松垮的手紧紧握住谢星河的手,似乎对这个曾孙辈的小孩很欣赏,连连点头,笑着和他说话。
老人的目光追随着走向孟魂的谢星河,满意的笑开来。谢星河在她腿上盖上薄毯子,又在不远的地上放下一圈蚊香。他把酸奶和饼干放在孟魂的腿上,孟魂正好可以握住,他侧身站在孟魂身后,怕挡住她的视线,接着俯身轻声说,【你在这里看戏,我还要去抬桌。家里马上就通电了,然后我来接你。很抱歉,但今天晚一点睡,好吗?】
【好。】
孟魂总是这么说,她从来没有妥协什么,谢星河把一切安排得很好,无可指摘。
那是一个不眠的夜。
老人被接走,在孟魂一人的坚持下,戏班子也回后台卸了妆。她还能回忆起戏台底下的热闹,她见过拥挤的看戏的人群,见过盛装打扮的少男少女,见过戏台外面的马车,见过贩卖零食的小贩。
她优雅的举起酸奶,小庙前面三位妇女已经架起了麻将桌,正全村找人凑个麻将局。已经是深夜,第二天一大早还要请神拜佛,除了守夜的妇女和抬桌的男丁,全村都睡得很早。
他们看向一口一口咬饼干的孟魂,那个稀奇的模样不像是自己家四仰八叉敞着肚皮喝可乐的年轻人,抱着奇迹出现的幻想,她们终于邀请孟魂一起打麻将。
【阿星媳妇——阿星媳妇——】
一直到第三声,孟魂才反应过来是在叫她。她没有反驳这个称呼,她隐约感觉反驳了会更难解释,反正她不会再来这个地方了,有什么所谓呢。
她看过去,显然双方都有难以进一步沟通的障碍,阿姨接着说,【会不会打麻将?】
谢星河回来的时候,牌桌已经摸了几圈。
他以为孟魂在焦灼的等他,但当他准备把她从牌桌上带走的时候,她还不乐意了。
【很晚了。】
【知道了。】
【你不困吗?我和阿姨守就行,家里有电了。】
【啧——】孟魂嫌弃道,【不要烦我。】
谢星河在车上睡着了,麻将声没有断,她们一直决战到了天亮。孟魂无情的把他推醒,还没说什么,谢星河看见大亮的天率先弹了起来,【几点了?!几点了?!天都亮了,你打了一晚上麻将吗?!】
孟魂通宵打麻将,此时此刻头都要炸了,一点点的声音都会让她觉得头痛欲裂,更何况是谢星河连续的发问。
女人们的感情似乎得到了升温,阿姨们亲切的和孟魂打招呼,各自回家去了。
孟魂感到后脑有一阵刺痛,太阳也刺眼得很,她的脸色很苍白,正在对自己鲁莽又放纵的行为付出代价。
小庙早上还要烧香拜佛,不能把车停在这边,尽管只有一小段距离,谢星河还是开车回家了。
孟魂脸色苍白,皱着眉头有气无力的躲避阳光的直射。汽车的颠簸,摇晃的脑袋,都会让她的眉头皱得更紧。
谢星河没有注意到她的痛苦面具,还在她耳边唠叨,【你不知道通宵达旦对身体的危害吗?哪有人一夜不睡觉的?就算你是孟婆的女儿,就算你有法力,你也得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