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枳尴尬的笑了声:“公子真早。”
白衣男子点头:“夫人早。”
空中静默了两秒,尤枳发现今日这院子里的人少了些。
“公子来这观中,可是求平安?”
被那些道士请进来,想必也花了重金,这白衣男子可能不知道,她既然遇见,提醒一些,好让他早些离开。
白衣男子:“想必夫人也是听闻此处有祥瑞降临,在下寻着前来,一是想请教道长剑道,二是阿姊即将成亲,想求个吉利。”
“可入住多日,慧荪道长繁忙,一直未见。”
尤枳笑笑,心中却想,那道士不可能指教你剑道的,他可能连剑都没有摸过。
“剑道……为何不去四道大宗?”尤枳想让这孩子换个思路。
白衣男子面露难色:“夫人不在江湖可能不知,前不久四道大宗出事,便加强了入门弟子巡查,难以考入。”
尤枳故作不懂的点了点头。
“夫君自幼练剑,我也懂些。每个人对剑道的领悟皆有差异,书阁里有上千万记载,但深入道法的却寥寥无几。”
“所谓实践出真知。公子不妨放下书本上的东西,去世间游走一番。”
“历时,我相信公子将感悟良多。”
说了一些,之间对方皱眉思索了半响,良久眉头舒展,冁然一笑。
“多谢夫人,一下解决了在下多年疑惑。”白衣男子拱手相谢,拿着剑拜别之后回房收拾东西了。
尤枳心里感叹,作者这个设定,除了主角之外,其它智商堪忧啊。
余光扫到一抹身影。
不,还是有几个聪明的。
“夫君。”在道观里,尤枳随时随地的进入角色。
这观主多疑,总是安排人盯着他们。
“嗯。”邶桑走了过来,“刚才与他,聊了很多。”
旁边一个小道士路过,互相行了个礼,便离开了。
目送完那道长离开,附近已经可以道士了,尤枳便放松了些。这几日总是端着身子,做出夫妇人姿态,好累。
“邶桑,你出去待好吃的了吗?”
尤枳眨巴眨巴眼睛,期待的看着他。
邶桑未动,显然没有。
门关上,房间里安静,确定屋外没有人之后邶桑才开口。
“寅时,观有道士出去,直往城郊,见祟,随。”邶桑话一直不多,连这时候也尽量少说字。
“郊外有一道门中人,守于破庙。”
那庙里的人才是真正的幕后主手。
那人是梁家的叛徒,偷听到梁家的交谈便悄悄偷走了这还魂珠,本不会被察觉,偏偏前不久有人向梁家问了一嘴。
梁家查询才发现不翼而飞,家门丑事,搜查也受到不少限制。
那人因着这点在此大肆捞钱,几人不问来路,连普通百姓的钱都搜刮,甚至连经济困难的人家也不放过。
百姓信佛,加之祥瑞,便不加多疑的给了他们。
在破庙笑得丑陋。
邶桑跟去,打探到一个重要消息。那还魂珠被那幕后主使随身携带,并未在这庙中。
这道观中的不过是一个摆设,如若要找,还得去那幕后主使身上寻。
“那森尧……”
之前约好明日在道观里,夺珠。
邶桑端起茶杯,将里面剩余的茶水喝干,黑眸凝视不远处。
“见机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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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观的钟声敲响,公鸡在打鸣了。
清晨小道士门扫地的扫地,砍柴的砍柴,挑水的挑水,都忙于自己的事物。
玉器盒子那里总是围满了许多道士,来回不断有人在巡逻。
来往的人远远的看了一眼,大大的行了三个叩首,将怀里所有钱放在前面,闭着眼睛求福。
“白施主、夫人。”慧荪右手置于胸前,微微俯身。
“观主有礼了。”
照昨日的安排,慧荪带他们去了放置玉器盒子的地方。
“在此处便可。”慧荪领他们在两丈远的地方。
尤枳看着这个距离,即真正的不在此处,这么远,那多半是害怕近距离被发现里面什么都没有。
“道长,我见祥瑞有些紧张,可否先出去静静,不然心不静,难以还愿。”
尤枳一脸慎重,生怕打扰到屋里的神仙和祥瑞。
慧荪没多想,退一步等候。
出了门走远些,尤枳抱着符来回念叨,不知不觉走到一处人少的地方。
捏紧手中的符,继续缓解紧张。
“森尧……”低着头,似乎还在缓解紧张,轻轻的喊了一声不远处的森尧。刚才看见他,便往这个方向走来。
见周围道士走开了才开口。
森尧走近,在一定的距离停下。
“听我说,还魂珠不在此处,在郊外一个破庙,那里有一个道士,道行不浅,多加小心。地址在这里,邶桑标识好的。切记小心行事。”
尤枳看着手中的符,在此闭着眼睛,似乎还在缓解紧张。
“木瑶在等你,一定要小心。”
再次叮嘱了句。
森尧的性格不会太猛撞,但涉及木瑶的,尤枳没把握,多提醒一些以防万一。
尤枳抱着符离开,依旧是有些紧张的模样。
“嗯,你们也多加小心。”
二人的声音都很轻,周围没有什么人。
“嗯。”
尤枳慢慢的回来,做了一个深呼吸的动作,眼眶红了一圈。
邶桑上前揽住尤枳:“夫人这是怎么了?”
尤枳用手帕擦拭泪水:“这么多年,想的如今就要实现,难免有些紧张,夫君莫要见怪。线下好多了。”
邶桑环着尤枳的手收了收,“那便开始吧。”
尤枳点头,二人随着慧荪走过去。
“道长,这观中的人一直这么多吗?香火这么旺,佛主肯定会保佑的。”尤枳闲聊起来。
慧荪应了一声:“驚神佛必定会保佑每一个信民。”
看着外面的人,络绎不绝,大多数都是冲着这祥瑞来的。
而她要做的。
嘴角上扬下一秒一如往常。
“信女祈求驚神佛保佑。”跪拜下去,抬起头时余光看着佛前那个玉器盒子,离她有两丈远。
邶桑会意,暗暗催动法力,那玉器盒子未动,落了下来。
感受到法力,道观里的法阵便响起。
“啊!”尤枳扑上去,装作心惊的想接住那盒子,原本就要落入手中的,尤枳一个手滑,盒子散落在地上。
玉器盒子打开,里面空无一物。
游走的人全部停下,纷纷挤进来看。
“这是大不详啊……”
“祥瑞掉了,这该如何是好啊!”
外面的人议论纷纷,但最惊讶和无措的,还是慧荪和他手下的那帮道士。
见着人多了,尤枳连忙故作惊讶的表情。
“啊!这里面怎么什么都没有!不会是被偷走了吧!不对不对,观里守卫森严,普通人只能靠近两丈,如何能偷到。”
“不会是观里的小师傅们私藏货心……”
尤枳自导自演的“推理”了一番,好让褚广的百姓都明白。
只见所有的小道士都胆颤的摇头,慧荪气的脸都绿了,但周围人多势众,他不敢轻易开口。
“道观里的小师傅怎么敢呢。”
像是在为他们开拓,那些小道士连忙使劲点头。
“刚才这盒子落下,便全观都发出了响声,照理被偷了观主应早就发现才是。可观主似不知情……”
慧荪连忙开口:“贫道确实不知,怎会这样!”
尤枳两手后置,“这么道长既不知,为今便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
尤枳回头看着门外站在的百姓门一脸求真的表情,个个认真的,差点忍不住笑出声。
“咳咳,那就是当初设法阵之前便已经没有了。”
众人点头。
“可……”尤枳面露犹豫。
可那法阵是月前慧荪挡着整个褚广信民的面加上的,在那之前,也只在慧荪一人身边。
就代表着,慧荪私藏。
说到这里,尤枳也没有在说下去,众人了然,怒气冲冲的要等慧荪一个解释。
慧荪瞪着尤枳,似要找机会报复。
尤枳赶紧回到邶桑身边,假装抽泣,一手拉着邶桑的袖子。
“我也不知如今会这样,公婆还等着我带好消息回去呢……”于是低声抽泣。
装傻,让慧荪连怒气都发不了。
“给我们解释!”
“给我们一个合理的解释!”
众人盛怒,对于信徒来说,这是最大的冲撞,慧荪今天多半走不了了,甚至可能整个褚广的人拿他去沉塘。
“诸位,诸位稍安勿躁。”
有些小道士被信民这么暴躁的样子吓到,纷纷往后退以免被波及。
只留下慧荪一个人,那些信民不听他的,继续闹着。
哄闹间,尤枳和邶桑慢慢退到人群最后面。
所有人围着慧荪,给他水泄不通。
尤枳随手拉着两个暴躁大哥,开始输气。
“这一个月以来,观里一直搜刮民脂民膏,我家把所有的财宝都拿给慧荪道长了,可道长非但未帮我还愿,还嫌我家给的太少……”
“可怜我生病的老母亲,那是救治她的最后一点钱呐……”
说着掩面痛苦。
这一说,激起了民愤。
“妹子别怕,我们给你要回来!”两个暴躁大哥特别生气,加上自己也捐了很多香火钱,这无良道长。
“还钱!”
“把我们的钱还来!”
接着,所有的人都在喊还钱,慧荪夹在中间,氧气渐少,呼吸都有些困难。
昏过去众人直接泼水泼醒。
经过这么一闹,那些小道士能收拾东西的都跑了。
慧荪想拖延时间,等那幕后主使来就他,可是好长时间都没有过来,传出去的音信也没有回答。
慧荪知道,那人已经跑了。
只留下他。
拖着半条命坐在地上,脸上还有水啧,道观被洗劫一空。
尤枳幸灾乐祸,不是他不来,是他可能自身都难保。
拿好自己前两天搬来的珠宝,尤枳满载而归。
恍惚间,尤枳赶紧有人在盯着自己,一回头,远处有一白衣男子,在杂乱中显得几分突兀。
那名白衣男子。
正欲打招呼,邶桑挡在眼前。
“走。”
他们离开了道观,里面还是一片哄乱,人有从里面进的,也有从里面出来的。
约莫最后没有钱的,那些玉石木桌都被搬走了。
最后大底什么都没有了,信民很生气的揍了慧荪一顿,不知道是谁,临走了还顺便烧了一把火。
那驚神佛像被烧毁。
慧荪坐在地上,比乞丐还狼狈。
没了,彻底没了。
那人还是没来救他,他真的完了。
第27章
今日褚广街上人烟寥寥,听到那道观的消息,都跑去了。
有哭的,有闹的,有发人祸财的。
尤枳走在街上,偶尔有一家人抱着痛哭流涕。
信仰被击碎的感觉,尤枳没有体会过,但如果有幸,希望她此身再也见不到。
“没事的。”许是见她闷闷不乐,邶桑开口,“这道观没了,过不久便有新的神祗来到这里。”
到时又是一个道观,或许那道士潜心向善。
会更好的。
尤枳抿了抿唇,或许吧。
这个世界原本对她来说是个任务,回家的希望。
可是生活得久了,觉得这些她碰见过的人,遇见过的事,都有着生命。
轻轻拍了拍脸,郁闷一扫而光。
尤枳抬头弯唇:“走吧,去找森尧。”
郊外破庙,青光闪过,下一瞬恢复了死寂,周围的树枝突兀,没有夏日该有的生机,破庙里梁木横倒。
尤枳和邶桑去的时候,那人已经被森尧擒下了。
“还魂珠在何处?”森尧目光死寂,他已经等不了这破道士的支支吾吾了。
“我……我真不知啊。”那人面带害怕,口倒是紧的很。
尤枳进来,看了那人一眼。
是位道士,但修真年份不高,被森尧打得满口是血。
“桡城梁家失了一物,玉器盒子里面富有百年珍宝,盗窃者心生端倪,背叛师门偷走宝物。”
尤枳闲闲的看着指甲。
“而你与那慧荪勾结,利用此物搜刮不义之财。”
“若是自觉拿来,我且轻点罚你。若是……抵死不认,定将你挑筋割肉,在那道台上挂个七天七夜!”
那人嘴里吐血:“你……你这毒……”
邶桑一记剑光,原本残破的墙顷刻倒下,灰尘四起。
“我乃梁家子弟,要罚也应梁家罚我,你们这是……”那人依旧不认,还妄图狡辩。
尤枳一步一句:“梁家家主之名,寻到偷窃者,断其经脉,不死即回,若死……”尤枳弯腰邪魅一笑,“抛尸。”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