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摘下来面纱,露出较好的容颜。
肤白貌美、唇红齿白,一双眼睛生得妩媚,举止间都是吸引。
一曲作罢,眉眼带笑的看着尤枳。
“尤公子。”
尤枳惊了一瞬,眼前这人她并不认识,但却知道自己的姓。
“你……认识我?”
问出来,倒是对方原本含情的神情静默了,随后勉强的笑笑。
“一年前在孚井,公子救了我一命。”
孚井……
尤枳想了想,有些记忆了。
一年前从普济回阳榷,路过孚井,那时也是男儿打扮,减少些不必要的争执。
半路遇见一堆强盗,抢了一个花轿,把金银钱财全部收入囊中。原本只是这些还好,结果那群强盗得了钱财杀了人,目光转向轿子。
“听说这小娘子天姿国色,不知是何种滋味……”
“今天就便宜我们两……”
语气恶心极了。
尤枳路过的时候正看见那几个强盗粗鲁的劈开了轿子,里面的娇人吓得倒在地上。
那些粗鄙的强盗恶心的眼神黏在新娘身上,盖头也落在了地上,被不知谁踩了几脚。
强盗们没走一步,娇娘子便惊恐的往后缩一步。
仿佛很享受这种感觉,那些强盗笑得放肆。
尤枳太阳穴都被那些恶寒的笑声震得突突了两下。
白衣落下,震起两丈风。
“何人坏我们好事,识相的赶紧滚。”那强盗头子粗面獠牙,提着砍刀,手上还有一个大疤,看着极是凶恶。
“哦?”
尤枳笑了。
赶路上的乐趣。
“好事?”尤枳好笑的重复了一句,像是个笑话。
那强盗头子提刀就砍来,力道用了十足十。
尤枳一闪,躲过,手上没带剑,但这并不影响她发挥。
于是瞄准穴位,使劲踹了一脚,那强盗疼痛跪地,尤枳又补了一脚,狠狠的踩在他的肚子上。
强盗头子疼的呜呜直叫,喊其余的强盗上。
尤枳瞄准其中一个后来拿的短刀,模样小巧,做武器正合适。便直奔那强盗,使巧劲夺了短刀,顺便将他踹得远远的。
直奔泥土,硬生生的栽进去了。
众人不服,一并上前。
尤枳有了兵器,也顺手起来。
短刀过境,胳膊、大腿、脸、手臂上都是刀痕,强盗们疼得嘶喊求饶。
声音盖过林梢,都是叫喊声。
“谢公子救命之恩。”后面传来带着颤抖的声音。
尤枳没在意,看着白衣腿角处沾染上几滴鲜血,很是不好看。默念符咒清除了那些污秽,白衣又是干干净净。
到了这个程度,简单的符咒已经不寄托于符纸了。
“少侠饶命!”
“少侠放过小的一条命吧!”
七八个壮汉跪在那里,顾不得伤口,拼命的磕头,边磕头边求饶。
树林里还倒着一片尸体,七横八竖的,脖子处冒着血,刚死不久,还在流血。
原谅,当然不可能。
尤枳施咒将他们捆住,跑不了。
见尤枳会咒,眼里也绝望了,若是一般少侠行侠仗义还好,偏偏遇见修真的。
意味着,跑不了了。
尤枳转眼看着泪眼婆娑的少女,娇艳的红色,口脂也鲜红。
倒是一副好皮囊。
当时尤枳记得看入神了两秒。
很快瞥开视线,从储物袋里拿出自己干净的襦裙给她,她比尤枳小一些,但穿上也不是问题。
那女子看着手上的襦裙发懵。
尤枳瞄了一眼女子划破的襦裙,肩处露出雪白的肌肤。
“去换一身。”
那女子也发现自己裙子破了,连忙红着脸跑远。
尤枳靠近强盗,右手摸了摸下巴看着周围一片混乱。
“你们几个,把人家尸体埋了,我可以网开一面。如果赶跑……”尤枳手上燃气绿火,眼光也森冷了几分。
“绝对不跑!大侠……不,道长!”
几个壮汉腿都是抖的。
尤枳很满意,收起捆咒。
于是几个人认认真真的用大刀挖起土来,又认认真真的埋了人。
“道长……”
唯唯诺诺的声音,看着周围逐渐清理好的林子。
尤枳点头,看了过去。
襦裙穿在她身上,很好看。
“你……”尤枳想了想,本来打算让她拿着钱自己回家的,但这里深山老林的,再遇见一次这种事情,估计就没这么好运了。
“哦,小女子名唤连绾。”连绾脸颊有些泛红,被尤枳盯着。
“你待会跟着我走,送你回家。”
连绾听见“家”字,立马抽泣起来,拿着秀帕擦着掉下来的泪。
“道长有所不知,五年前父亲嗜赌倾家荡产,后来将我抵给了赌场,这几年没少受欺负。后来逃了,颠沛流离至此。前不久被那地主瞧上,便强硬的拉着我成亲……”
连绾哭的更厉害。
“如今我举目无亲,若是回去恐怕也是一死……”
尤枳听着,抬眼看见那女子突然看向自己,含情脉脉的。
她……怎么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公子……”
“那啥……”尤枳连忙打断她,“我处理好他们再带你找一个栖身之处,先这样。”
尤枳起身去往坟墓的那边,留连绾一人。
彻底处理干净之后,尤枳拿出一张符纸,思索着前几天才学的符咒。
自己倒是用过这穿梭术,但这么多人,得消费多少灵力。
尤枳念咒,一瞬之间。
下一秒便来到最近的一个衙门。
“这……”
“快跑!”
看见衙门,那些强盗都慌了,连忙起身跑。
尤枳八张符一起齐发,定住四处跑开的强盗们。
“说了不要跑,怎么不听呢。”恹恹的敲了敲衙门,转身看着他们,“又跑不掉,还浪费了我几章符纸。”
“道长!道长你说过要放我们一马的!”人被定住,喊声一大脸就红了。
“对啊,所以让官府解决。如若是我来,恐就没这么简单喽。”
尤枳笑笑。
但在他们眼里,这笑极为恐怖。
杀人于无形。
衙门来人将他们关押了进去,尤枳也并不关心如何处理,送完人就走了。
连绾跟在后面,尤枳往哪里,她就跟到哪里。
天黑之前,找到了一家客栈。
屋子里,尤枳拿出去承兑了的银票。
那些强盗拿走的金银财宝都被她拿回来了,刚才去换成了银票,全部拿给了连绾。不算太多,但足够寻常人家吃穿五六年了。
连绾拿着银票,眼泪又下来了,执意要给尤枳。
“那这样,你付这客栈钱,算报恩了如何?”尤枳有点看不得女子哭,尤其是美女。
“……好。”
连绾听话的收好。
“不知道长姓名,日后连绾好报答。”
“报答就不必了。”
尤枳拒绝,回家的路程耽误了半天,如果再让顾辞杨知道自己不过出了普济半日便打了人,更惨。
“道长……”女子柔柔的声音,好像要哭。
“尤止。”尤枳随便编了一个名字,也离开了那房间,回到自己的屋子睡觉。
第二日,尤枳和连绾告别,走了。
以为不会再相遇,尤枳也没询问她的方向。
不曾想,在这里看见。
回忆至此,尤枳也想起来了。
“一年前的银票也足够你生活,如今怎会在此?”
这里毕竟是青楼,虽然只卖艺,但来往的人嘈杂,容易被人欺负。
连绾叹了一口气:“我与公子分开后,便一人游荡。后遇人不淑,身上的钱全被骗了去,便来了桡城。”
为何来这青楼呢。
她的傲气本是不允的。
可听说这里天下的人聚集,如若找人,没有身份没有地位的,这里是最好找的。
她一路当到头牌,便是想找那席从天而降的白衣。
连绾觉得自己运气特别好,今日看见了尤枳。
尤枳没有认出她,但无碍的。
“此地……也不错,至少不必到处颠簸,有稳定的吃住。”尤枳不知道怎么安慰她。
“是,妈妈带我不错。”
连绾垂眸,随后笑着拉尤枳坐在椅子上,侵身给她沏茶。
手里多了一杯花茶,鼻尖还是女子的香味。
和她相比,自己身上只有檀香。
还是普济山上随处可见的那种檀香。
“今日看见公子,连绾十分高兴,妈妈去招待了您那位朋友,公子在此可好?连绾可以为公子弹唱。”连绾眼里带着期待的欢喜。
尤枳想到那些千金买曲的人。
自己不花钱,就代表赚了千万黄金了。
于是点头。
连绾心中兴喜,脸上也抑不住的笑,起身在琴前坐下。
素手轻弹,曲调委婉。
起初是女儿家的相思仇,后来曲风一转,带着喜悦的心情。
尤枳第一次听这些,没明白,只觉得好听。
一曲完毕,尤枳鼓掌叫好。
连绾娇羞的又弹了一曲。
尤枳觉得自己赚多了。
屋外黄莺也被这美妙的琴音吸引,停在芭蕉上安静的听着,偶尔叫出两声与琴声附和,锦上添花。
不知不觉,就待了一个时辰。
“尤公子……”连绾叫住尤枳,“若在桡城,连绾随时欢迎公子到来。”
尤枳点头,“当然,姑娘的琴极为好听。”
离开后尤枳找到顾辞希,那家伙吃饱了倚坐着,欣赏着歌曲。
“走了。”
尤枳推门。
“去的还挺久。”顾辞希瘪瘪嘴。
“认识。”尤枳也没多解释,对于这种只见过一次的缘分,也没必要特别解释。
走前,尤枳从怀里掏出一锭金子,付了钱。
“不是不要钱吗?”顾辞希看着那金子。
“不好欠人家。”尤枳拉着顾辞希出了门,退出缭乱的胭脂气。
顾辞希傲娇的哼了一声,抬起下巴看着尤枳。
“这还差不多,不能欠别人的。”
尤枳无奈的笑了。
“知道啦~”
“回去了,待会儿顾哥哥得抓人了。”
“散散你的酒气就回去。”
“我喝的是果酒,走走就没气味了的,而且也没喝好多。”
“那走走。”
第39章
“各位请。”
梁家弟子在前面带路,亭子弯弯绕绕,走了许久终于到达主厅。
“真人何在?”
“真人在闭关,今年由我们少主主持。”弟子回完,便恭恭敬敬的退下。
主厅里只坐着一人。
那人红衣金边,段袍雍容华贵,黑靴也是上好的。
“瑾钰。”
和鲜艳的颜色不同,声音低哑雌性,面目俊美,眉峰凌冽。
不苟言笑,看着不易亲近。
顾辞杨笑着点头:“阿箫。”
顾家弟子退下,留梁铭箫和顾辞杨叙旧,梁家弟子带他们去了最好的院子,男女分住,尤枳还是同顾辞希住在一起。
林姝悦和一个顾家女弟子同住。
顾辞希打量了屋子一番,忍不住夸赞:“不愧是四十八洲最有钱的地方,这桌椅、这玉瓷、还有这茶器!都是上好的!可想而知,正院的更贵重!”
尤枳看了看那茶壶,确实是她见过最好的玉石所做。
偏房并不窄,有足够的宽敞度。
比一般人家的偏房大了几倍。
此次各家来了这么多弟子,一间客房只住两个,该需要多少客房啊……
真有钱!
午饭过后,尤枳躺了一会儿,突然坐起来。
“大会还有三日便开始了,是不是各家都到了?”
顾辞希懒洋洋的:“应该吧,除了邶家应该都到了。”
“为什么?”
尤枳差点忘记掩饰。
“哎呀,邶家的事你又不是不知,一直在哪里的位置都不好,自然也不会提早来。一般都是大会前夜到达的。”顾辞希打了个哈欠,“你问这些干什么?”
邶桑还没来,尤枳也就又躺回去。
“无聊,瞎问的。”
“那你可真够无聊的,趁这两天练练剑术,你剑术怎么就一直停留在一年前的水平了呢。”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别聊剑术了,多无聊啊。”试图转移话题。
“大会上各家道法绝伦,你不好好学肯定会被第一轮打下来的。”
符修的,在大会上并不占优势。
“我不是前两轮就下来了吗?不给你们拖后腿就行了。”尤枳的目标当然不是最后的那位胜者,所以也不需要过多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