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的热闹好似与他们隔了一层,望着阿初逐渐泛起绯色的脸颊, 霍景煊张口吞下元宵。
他分不清是什么口味的元宵, 只觉得甜。
阿初羞赧地放下汤碗,低头去扒拉自己碗中的元宵。
霍景煊慢慢回味着心间甜腻,勾起了唇角。
薛城带着侍卫们背过身去,假装自己不存在。
霍景煊吃完一个, 咳了一声, 故作矜持地提醒阿初:“吃完了。”
阿初又乖乖给他喂了一个。
她这会儿甚至都有些后悔给霍景煊要了大碗。
一直到整碗元宵被喂完,霍景煊才慢悠悠地贴上最后一张彩纸,用笔墨勾勒出虎虎生威的憨憨老虎。
串上绳线,点上蜡烛, 一只憨态可掬的小老虎花灯就做好了。
阿初顿时忘了刚刚与霍景煊之间的微妙,欢欢喜喜地拎在手里:“哇,做得真好,比店里买的还好呢!”
匠人听见了本想反驳,可看见她手中那只圆滚可爱的小老虎,清楚意识到自己的确不如霍景煊,感到挫败。
这些有钱公子哥怎么回事?
哄媳妇还学起手艺活了?
还学得那么好?
提着老虎花灯走在街上,阿初又有种回到了当年家人都在时的错觉。
一想到盛嘉奕也马上就能回来,阿初怪高兴的,走在霍景煊身边,轻轻哼起了歌。
看小姑娘心情愉快,霍景煊的心也跟着轻快起来。
他第一次这么在乎另一个人的情绪,霍景煊隐隐意识到什么,但看阿初仍旧是先前乖巧的模样,只能忍住自己心底异样的情愫。
街上人群熙攘,稍不注意就会撞上别人。迎面走来一人,靠近霍景煊的时候拔刀就刺。
霍景煊闪身躲开,想将阿初拉入怀中,却不料对方早有准备,先一步将阿初拽走。
霍景煊立刻追上,人群中窜出数人将他与侍卫拦下。同时街上燃起熊熊烈火,百姓惊慌四下散去,很快就将阿初的身影淹没了。
老虎花灯被人践踏,阿初拼命挣扎却没有半点用处,一直被人捂着口鼻带到一处人迹罕至的小巷,那人才松开她。
“二姑娘恕罪,属下封皇后之名前来接您南下。”男人说。
阿初想起盛晚晴那封信,并没有相信眼前的男人:“你们认错人了。”
“盛二姑娘,何必再装呢?”马车内响起熟悉的女声,冒牌货挑起车帘走到阿初身边,冲她盈盈一笑,“您既然一直在宫中,看到我这个冒牌货,怎么都不提醒一声?”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们认错人了。”阿初说完转身要走。
水袖在她身后冷冷道:“你若不是盛初雪,那就只能去死。”
阿初心底泛起一阵凉意,僵着身子回头看她。
水袖指了指自己的胳膊:“姑娘是不是忘了你手上还有牙印?陛下就是凭借这一点,认出了你。陛下在扬州还一直牵挂着你呢。”
水袖的话让阿初确定她是霍长风派来的,忍不住再次望向她胸前璎珞。
水袖轻笑:“这自然也是陛下赏的。不过既然是姑娘的东西,我这就完璧归赵。”
她取下璎珞递过去,阿初迟疑片刻,拿回来仔细检查。
的的确确是她的璎珞,而且没有损坏。
这段时间阿初一直在想,拿到璎珞的人是否就是当初家庙惨案的真凶。
确定霍长风与盛晚晴貌合神离,现在加上水袖的话,阿初推测家庙案十有八-九与霍长风有关。
可霍长风为什么要杀她呢?
阿初想不通他的动机。
水袖示意她上车,阿初戒备道:“我现在在京中还有要事得办,你们先回去吧,让姐姐不用担心我。”
水袖嗤笑:“姑娘能有什么要事?回浣衣局继续洗衣服,还是等着有朝一日被霍景煊拿去威胁您父亲?”
“我的事,不用跟你们交代。”阿初转身想走,先前挟持她的男子横刀拦下:“姑娘别让我们为难,主子也是为您好。上车随我们去扬州吧,属下誓死护送您回扬州。”
在场有七八名健硕男子,阿初根本不是对手。她急得要命,忽然听见巷口传来马蹄声,面露喜色。
上元节京中不许擅自骑马,肯定是霍景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