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初将对爹爹、姐姐的思念收起来,给霍景煊斟酒。
琼花酿的香甜飘散在空中,阿初好奇多看了两眼,霍景煊给她也倒了一杯:“尝尝?”
以前哥哥拿这个逗过她,五六岁的阿初懵懵懂懂地捧起酒杯想喝,被姐姐阻止了。
她还记得姐姐数落哥哥不能给她喝酒,但其实阿初一直都很好奇琼花酿的味道。
她双手接过小小的酒盏,轻抿了一小口。
甜腻、甘醇,还有种说不清的味道混合在一起,怪好喝的。
阿初新奇地把杯中剩余琼花酿喝完,期待地再次看向霍景煊。
霍景煊看她喜欢,含笑又给她倒了一杯。
琼花酿味道甘甜,在果酒中后劲稍大,但比起米酒则不值一提,是宫宴常用的甜酒之一。
阿初喝了两口酒,拿了个月饼吃,怔怔地望着头顶圆月,不知道在想什么。
霍景煊猜测她是在想家人,没有出声。
其实阿初在想霍景煊。
她在想霍景煊留着自己的目的,在想南边两边的关系,在想最后这些事到底会如何收场。
她想得出神,甚至为此相当苦恼,只有低头喝酒的时候,感受着琼花酿的甘甜在胸腔间散开,那一丝丝温热流入四肢百骸,才能给她带来一丝放松。
阿初没忍住,多喝了一点点。
等到霍景煊注意到的时候,她双手抱着酒壶,小小的身子坐在旁边轻轻摇晃,脸颊上泛起浅浅的桃花红,闭着眼睛,小脑袋打着瞌睡时不时就往下坠去,又因为身子的摇摆而恢复原样。
“阿初?”霍景煊试探性地喊。
阿初闭着眼睛,像是没有听到,仍旧在打瞌睡。
霍景煊意识到她喝醉了,暗笑小丫头酒量不行,试图将她手中的酒壶拿走。
双手一空,阿初仿佛被惊醒了,睡眼惺忪地四下张望,看到霍景煊手中还没来得及放到桌上的酒壶,伸手去拿。
霍景煊没松手,提醒她:“酒壶已经空了,不用拿着。”
阿初好似听不到,倔强地就想要酒壶。
霍景煊没有办法,只能松手,任由小姑娘把空酒壶跟个宝贝似的抱在怀中。
“抱着酒壶干什么?”霍景煊问。
“初初的。”小姑娘糯糯地说。
她这模样怪可爱的,霍景煊故意逗她:“你不是说送我了吗?”
阿初喝得醉醺醺的,人已经不再清醒。听到这话,她疑惑地抬头去看霍景煊。
霍景煊的脸在月色下显得迷离,阿初觉得熟悉,可又想不起来,看了好一会儿,再次低下头去,像是困了。
“阿初?”霍景煊唤了两声,小姑娘没反应,他试探性地喊,“初初?”
初初的小脑袋顺着声音望去。
眼皮沉得好似有千斤重,她费力才睁开一条缝,依稀看到一个模糊的人影。
这个声音好熟悉,可她想不起来是谁。
见小姑娘稀里糊涂地看着自己半晌没出声,霍景煊说:“初初,是我。”
阿初认出来他了,呜一声就哭了:“爹爹!”
霍景煊:“……”
他一言难尽地望着眼前嚎啕大哭的小姑娘,抽出帕子给她把眼泪擦掉,提醒阿初:“你再看看我是谁。”
“爹爹……”阿初哽咽,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初初好想你和姐姐呜呜呜……”
霍景煊很怀疑平时阿初是怎么看自己的,再次提醒道:“我不是你爹。”
阿初的哭声渐渐停了下来,小姑娘坐在原地哽咽个不停,懵懵地看着霍景煊半晌,努力从模糊的视线中辨认他的身份。
会喊她初初的只有家人,娘亲和哥哥都已经死了,不是爹爹话,那就只剩下……
“姐姐。”阿初呜咽着喊。
霍景煊:“……”
还不如当爹呢。
他正想要纠正阿初,小姑娘冷不丁丢开酒壶扑进他怀里,委屈地抽咽:“初初也好想姐姐,宫里好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