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景煊想要推开她的手僵在了空中。
听着小姑娘愈发委屈的哭声,霍景煊顿在空中的手慢慢落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温声安慰:“别怕了,以后不会有人再欺负你。”
阿初靠在霍景煊胸膛前,哭得伤心极了:“都死了……呜呜呜……姐姐,你们走的时候为什么不带上我……呜呜呜……大家都死了……”
“什么都死了?”霍景煊问。
“乳娘、芍药、大白,还有侍卫们都死了。他们想杀我,我一个人好害怕好害怕……呜呜呜……姐姐,为什么不带我一起走?”阿初想起尸横遍野的家庙就狠狠打了个寒颤,紧紧抓着霍景煊的衣服不敢松手,小小的身子蜷缩在一起,害怕到了极点。
霍景煊的手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安慰阿初,眸色却阴沉到极点。
竟然有人追杀阿初?
相府的侍卫身手不错,能杀死侍卫,再追杀到阿初身边的丫鬟婆子,甚至连她的宠物大白鹅都没放过,对方绝不是等闲之辈。
可阿初一个十多岁的小姑娘会得罪什么人?
霍景煊压着火气问:“初初知道是谁要杀你吗?”
阿初哽咽着摇头。
阿初原先以为是黎昭,但两柄雁翎刀的细节处不同。而且这段时间相处下来,黎昭说话的语气、声音与那日的杀手头领完全不同。
加上阿初多方打听,两年前她被追杀时,黎昭的确还在西北抗击犬戎,杀手应该不是他。
“追杀你的人有什么特点吗?”霍景煊问。
“刀。”阿初泣不成声,勉强才吐出一个字,随后又哭了起来。
母亲早逝,父亲忙于政务,连哥哥也在七年前战死,阿初这些年基本上是盛晚晴带大的,与她格外亲厚。
小姑娘什么心事都与姐姐说、什么困难都由姐姐帮忙摆平。
此刻她误将霍景煊认成盛晚晴,卸下所有坚强,变回了两年前那个不知世事的懵懂丫头,躲在姐姐的羽翼下不敢出去。
听着小姑娘越来越伤心的哭声,霍景煊的心也跟着难受起来,但仍旧压着情绪问:“刀有什么不同?”
酒意上头,阿初的脑子很乱。
她依稀听见霍景煊的话,脑海中浮现出那柄染血雁翎刀的模样。她想把刀的样式告诉霍景煊,却没有办法准确描述出来是,甚至在迷迷糊糊中,她以为自己已经将脑中画面告诉了霍景煊。
霍景煊看她嫣红的唇嗫嚅半晌还是没能说出来,无奈之下只能放弃追问,声音愈发温柔地安慰阿初,“别害怕,你现在很安全。”
对家人的思念与对杀手的恐惧交织在一起,阿初听着这番话,潜意识中觉得不安全。
小丫头摇了摇头。
霍景煊不解:“不安全吗?”
阿初哭着点头:“霍景煊也好可怕。”
霍景煊:“???”
阿初哭得直吸鼻子:“他总是拿去扬州的事试探我,他好坏!他还要把我赏给别人,特别特别坏!”
一直以为自己在阿初心中形象还不错的霍景煊:“……”
阿初数落着霍景煊的坏,但心间同时想起霍景煊对自己的好。虽然这些好或许都带着目的,但阿初是个公允的人,她也想把这些好告诉姐姐。
可是她已经渐渐醉得说不出话,在脑海中想象着自己把这些都告诉了盛晚晴,渐渐在霍景煊怀中睡了过去。
霍景煊心情复杂地看着怀里酣睡的小姑娘。
他坏?
他要是真那么坏,就把她从飞鹤楼楼顶丢下去了。
阿初睡得似是不大舒服,在霍景煊怀中动了动,扯着他的手臂让自己更惬意地躺着,重新入睡。
霍景煊认命似的叹了口气,心想可真是欠她的。
他低声吩咐暗卫去准备马车,打横抱起阿初,起身下楼。
垫满软枕的马车停在门口,霍景煊抱着阿初进去,小心翼翼地将她放在绒毛毯上。
没了霍景煊温暖的胸膛,阿初骤然觉得有些冷,下意识抱住霍景煊的身子,重新将脸贴上去。
霍景煊一僵,想要推开她,却在低头的一瞬间,不经意吻住了阿初。
柔软温热的触感,带着琼花酿的甘甜与阿初独有的幽香。
霍景煊在这一刻有些失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