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客穿着夜行衣虽然看不出血迹,但他身前有些黏稠湿漉,应该是血。
阿初推测他的伤口应该在胸口,这样换药需要不少时间。她住得离霍景煊不远,外头就有侍卫,她趁这人换药时逃出去找到侍卫就行。
可黑衣人只是看了她一眼,并没有理会阿初的话,而是道:“跟我走。”
阿初全身心都在拒绝,可黑衣人比她高一个头,力气极大,直接将她带了出去。
虽然不知道这小姑娘是什么人,但看侍卫对她恭敬的态度,黑衣人料想阿初身份不低,应该能暂时充当他离开这里的挡箭牌。
然而两人还没走出院子,一队侍卫从前面冲出来,霍景煊站在最前面,脸色铁青地盯着黑衣人掐住阿初脖子的手:“放开她。”
黑衣人一手制住阿初,另一只手将剑横在阿初身前,冷笑反问:“我要是不呢?”
“你找死。”霍景煊抬手,立刻就有侍卫递给他一柄剑。
阿初感觉黑衣人横在自己身前的剑更近了些,仿佛随时都会割断她的咽喉。
黑衣人被侍卫层层包围,还受了伤,估计插翅难飞。万一他想鱼死网破,死前也要拉人垫背,阿初第一个倒霉。
她忍着害怕特别小声地说:“我就是个小宫女,大侠你放过我吧。”
黑衣人没看她,仍旧是戒备地盯着霍景煊:“霍景煊,让你的人后退,不然我就割下她的耳朵。”
长剑微抬,直接落到了阿初耳朵边。
阿初怕得要命,知道这人铁石心肠,只能求助地看向霍景煊。
霍景煊蹙起眉头,在黑衣人再次抬剑往阿初脸上靠近的时候,他沉声吩咐:“都退下。”
侍卫们慢慢后退,离开了小院。
黑衣人本没抱多大希望,没想到霍景煊竟然真的退了。他意外地看了眼阿初,带着她慢慢往后退去。
霍景煊迈步跟上,看阿初眼底蓄起泪水,眉头拧得更紧。
薛城怒斥:“你先把人放了,挟持个小姑娘算什么玩意儿?”
黑衣人冷笑:“有用不就行了?”
霍景煊眉头紧皱,冷冷道:“你不是要杀朕么?朕就在这里,怎么不来?”
黑衣人的确有些心动,但没上当:“杀你还能有下次,命可只有一条。”
阿初的小院有两道院门,霍景煊站在一扇院门前,刺客就挟持着阿初往另一道院门走去,试图逃跑。
然而那边也同样站满了严阵以待的侍卫。
黑衣人暗自着急。
霍景煊追过去,与刺客之间的距离比先前更近一些。趁他分神之际,霍景煊抬剑上前,挑开刺客横在阿初身前的长剑。
阿初立刻就要朝他跑去,但脖子又被刺客制住。
下一息,霍景煊握住刺客手腕。
阿初听到类似于骨头断裂的声音,脖子上钳制力消失,霍景煊抱住她往后退去。
刺客想要将阿初抢过去,霍景煊反手就是一剑。刺客侧身闪开,脸上的面纱却被划破,露出他的真容。
看到他面容的一瞬间,阿初差点叫出声。
她死死捂住自己的嘴巴,不敢表露出自己的震惊。
那居然是她哥哥盛嘉奕!
就连霍景煊也在看到对方面容之时愣了片刻,下意识看向阿初,随后吩咐:“留活口。”
黑衣人本就是强弩之末,被侍卫围攻,很快败下阵来,被薛城及侍卫们制住。
薛城惊疑不定地望着他的脸,又去看阿初和霍景煊。
阿初一眼不眨地盯着黑衣人,强忍着情绪,身子却在微微发颤。
怎么会是哥哥呢?
哥哥已经死了啊……
阿初又想起盛嘉奕的葬礼,想起那个躺在漆黑棺材里,面目全非的人。
她当时就觉得那不是她哥哥,可没人信她。爹爹和姐姐虽然无法认出这张脸,但胎记、信物、盔甲都在,不是盛嘉奕还能是谁?
只有阿初坚定地觉得棺材里的人和哥哥完全不像。
她甚至还倔强地趁去家庙之时,带着大白鹅溜出去想找哥哥,只是在半路上就被人送了回去。
小时候阿初一直坚信哥哥没死,直到这些年长大懂事了,她才慢慢接受哥哥已经战死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