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罗将那糖含在嘴里,却是格外的香甜。橘子的清香混在味道纯粹点的糖豆里, 带着松软的嚼劲, 吃起来酸酸甜甜的,叫人一时觉得回味无穷。
“好吃吗?”聂元珠笑眯眯地问道,一脸的期待。
“嗯嗯嗯!好吃!”阿罗被那糖豆的清甜惹得高兴得忙不迭地点头,“这糖豆怎么那么好吃啊!”
“这里还有呢!”聂元珠笑嘻嘻地又命人取来了几个看起来差不多的竹筒罐子, 上面贴着不同的字条。
元珠把那些罐子一一码在了桌上, 道:“喏,这里除了橘子糖豆,还有葡萄糖豆,石榴糖豆, 山楂糖豆和桃子糖豆,都是我新创的。”
“哇,我觉得吧,我大哥一定会喜欢的。”阿罗佯装郑重地点头道。
聂元珠闻言,红着脸道:“作什么突然提起他啊!”
其实阿罗是早就听说了的,最近这阵子赵镇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转了性子,对聂元珠紧张得要死,元珠出个门或是和别人多说一句话他都要找各种理由跟着走的。
有时候萤儿回来也会和阿罗说些下人们在府上流传的八卦事儿,而最近府上的各种趣事儿里,最有意思的一条就是:小王爷转了性子了。
阿罗原以为,依赵镇的那个脾气,他和元珠的这段姻缘怕是要散,没想到居然会有这样有趣的转机。
阿罗故意逗着聂元珠道:“我想提他,便提了咯!你能耐我何啊!”
聂元珠叹了口气,沮丧道:“那,实在不行,我就只能……出绝招了!”
阿罗好奇地转身去看时,却见聂元珠的“魔爪”已经朝着阿罗的颈间和胳肢窝下袭来。吓得她赶紧叫嚷起来:“哎呀,救命呀!……啊哈哈哈哈……救,救命啊……啊哈哈哈哈……”
两人打闹成一团,清脆的笑声萦绕在深秋的齐王府。
是夜,阿罗照例是早早地就等在了闺阁的窗边。因为她知道,只要再过一会,楼下的矮墙之上,就会出现那个熟悉的、叫她心动的身影。
于是她就一直一直地坐在花窗边,在那里等啊等。可是一直从傍晚等到了月亮高升,她等的那个人都没有出现在那个地方。
“郡主,那个人,是不是不会来了?”萤儿犹豫了好久,终是开口问道。
“可是他说了会来的啊!”阿罗有些不死心地道,“他怎么可能会骗我呢?”
她有些沮丧地低下头,望着衣袖上的绣花,轻轻摩挲着道。这件衣服是她刚刚从喜娘的绣庄取回来的,因为绣法复杂,她订了足足有一个多月才完工的。
她原想着要第一个穿给陈虎看的,却不料……
他竟然没有来。
“郡主郡主!”萤儿忽然有些兴奋地拍了拍阿罗的肩膀,兴奋地指着窗外道。
阿罗百无聊赖地顺着萤儿手指的方向望过去,顿时眼前一亮,欣喜之情重新溢满胸膛。
樱桃树下,矮墙之上,那个潇洒的身影,不是陈虎,却又是谁?
陈虎笑着在樱桃树下抬头,月光刚好可以洒在他的脸上,显现出一种异常耀眼的美好。他纵身一跃,轻轻巧巧地便飞上了阿罗的花窗,朝着阿罗伸出了手:“我带你去看你从未见过的汴京。”
阿罗欣喜到恍惚。手中被陈虎塞进了一个包袱,打开却是一件玄色的衣袍。
陈虎背过身去,望着月亮。
阿罗此刻才发现,陈虎的身上也穿着的,也是一件这样的衣服。
待阿罗将衣袍换上,轻轻对着陈虎道了一声“好了”。陈虎转身,深情地注视着阿罗。
阿罗不解,偏着头望着陈虎。陈虎却是笑了,道:“我的阿罗,穿着夜行衣都这么好看。”
他伸手将阿罗捞进怀里,用一件黑色的大氅裹上,在阿罗耳边小声呢喃,“抱紧我”。接着一个纵身,便轻轻巧巧地上了矮墙。
阿罗被突然的失重吓了一大跳,紧紧地闭上眼睛,双手抱紧了陈虎,咬紧了牙关防止尖叫声漏了出去,惊到醒了侍卫。陈虎轻轻巧巧地抱着阿罗奔行,脚尖踏过瓦片的声音几不可闻。
也不知道行了多久,陈虎终是抱着她落了地,这才轻轻松开了手。
阿罗睁开眼睛,却是在京城声名赫赫的酒楼——万福楼前停了下来。此时夜已经深了,街市上早没有了行人。只见陈虎走上前去,在门上扣了三下,道:“喝酒!”
阿罗心想:这么费尽心思带我出来走这一遭,就为了来这喝一杯酒?
还没等她开口询问,就听见里头有人隔着门语气抱歉地应道:“抱歉了客官,小店已经打烊了。”
陈虎却坚持道:“只喝一杯酒,喝完就走。”
里头静了静,问道:“东阳、黄柑、瑞露酒,先生想要哪一种?”
陈虎答:“十六年的女儿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