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整个天水坞,只我们两个活口了。”刀落风自然不能说帮主还有一个私生子养在庄外,鲜有人知。
朱问山身形忽动,手掐向跛子,刀落风惊了一跳,迅速起身想拦,朱问山已经得逞。那跛子还像没反应过来,愣愣地看他,不知这老人为何忽然动手。
只这一下,他就知道这个跛子不会武功,朱问山捋了下髭须,问道:“他是谁?”
刀落风着急说道:“他就是一个跛子加哑巴,他什么都不知道的。”
“你自己逃命已是艰难,为何带着他?”
“这……”刀落风带他出来,自然是寄希望于能靠他寻到常萤山秘宝,再让帮主的私生子重整天水坞。这自然不能告诉旁人,但他是个耿直的刀客,没这么多弯绕,找不到什么解释,只能哑口无言。
“既然刀兄台有所隐瞒,我泽川山庄也不敢接着烫手的山芋,刀兄台请走吧。”
朱问山抬手说道。
“这……”刀落风哑然。他们现在已是穷途末路,又累又饿,出去只怕就活不成了。刀落风走到门口,咬了咬牙,又走回来,将跛子的事说了,只是隐去了帮主私生子之事。
后在朱问山的威逼利诱之下,二人约定了平分常萤山的秘宝。
察觉到寿宴的情况有异之时,朱问山就想躲进了那间藏着刀落风和跛子的密室之中。
在此之前,他看到外头的不同寻常的雾气,这显然是西域十二怨鬼中青皮鬼的手段,没想到他们竟然会知道自己将有孩子之事。
朱问山儒雅的脸上满是冷硬之色,他去了偷偷养着婢女的院子,那女子已是怀胎十月,转头见老爷来了,还来不及笑,就被掐住了纤纤细脖,没挣扎几下就死了,被朱问山投下了井。
没有办法,孩子以后还会有的,他不能留下任何证据,现在就算怨鬼将那许诺说了出来,无凭无据,他只要咬死不认,谁又会怀疑一向有善名的他呢。
在听得密室外轰轰撞门的声音之时,朱问山面色更显凝重,外面的人是如何寻到这间密室的。然而陆秉元并不会回答他,石门很快出现了裂隙,知道轰隆倒塌的时候,皇城司的高手随即冲入。
室内,朱问山和刀落风认出了箭鹤服,一齐动了手,只跛子躲在角落,一声不吭地蜷缩着。
然而任他朱问山、刀落风再是英雄,在这般窄小的密室里,遇见了皇城司的玄铁网也是难避,只能在网中直骂朝廷走狗卑鄙无耻。
陆秉元半点不理会,看向角落里的人,说道:“去,将那人提来。”
人很快提到了他的面前,陆秉元看着这个线报中说能解开秘宝歌谣的人,只可惜是个哑巴,也不会写字。
他说了一声:“带走。”皇城司众人随即退出了密室。
出去之前,陆秉元让人先扮成了自己的模样,从一侧将外头蹲守的人引走。他既要先人一步,又不想做那只螳螂。
段青荇自中庭回来,就见两伙人已经打了起来,处于其间的“陆秉元”虽然拿着黑刀,但是并不出手,一派冷静的模样。
段青荇看着,声音有些阴寒地问身边的人:“你们没看出来进去和出来的人数不对?”
听得这话,下属冷汗如雨:“这……或许是在密室内折损……”
段青荇随手一挥,一根丝线朝“陆秉元”击去,他的黑刀当即被震落下来。
幸好还有聪明的,来报:“公子,又有一队从密室中出来,往西南角走了。”那是庄内的一处偏门,门外恐怕停的就是皇城司的小舟。
段青荇随手杀了身旁蠢钝的下属,对来报的说道:“你领人,追。”
得上位者大喜,应道:“是。”
陆秉元没想到拂衣阁的人反应如此之快,中道就被截住了,他带来太湖的人分成了三拨,早明白正面拼斗不是对手,这才提前动作,声东击西。
小舟行路缓慢,必定会被追上,他当机立断,舍了小舟,蒙住了那跛子的头脸,往中庭而去。
中庭战事依旧,此时六鬼已经是强弩之末,他们被身形鬼魅的林静含打乱的配合,一一击破。
她似不会累的傀人一般,此时太阳已经西沉,携芳剑逐渐变得寒气逼人,众鬼的招式更是如绑上砖一般,在林静含眼中变得沉重缓慢。
同时她也教了六鬼一个道理,不是以多打少就占优势,几鬼一时间你敲我的头,我挖你的眼,被林静含逗得团团转。
打着打着,林静含稳稳站在正中,缓缓地吐出了一口气,她并非没有受伤,却似无所觉,上前挥剑斩下了青皮鬼的头颅,喷溅的鲜血染红了灌进来的水。
一旁几鬼见了,终是怕了,忙慌地又是求饶又是恕命,林静含在披头鬼不再怒吼的时候,耳朵已经渐渐恢复,但她像听不见一般,挥剑又是斩了剥皮鬼。
余下的几个,她懒怠再去动手,朝着刘城珏他们走去。楚雪泽仍在昏睡着,林静含领了他就要走。
刘城珏喊住了她:“楚公子伤势太重,此处离洗剑城近,城内有名医。”
“那便叨扰了。”林静含抬手,请刘城珏等人一起走。
几人打到了黄昏,在场的武林人士体内的药性渐渐退去,已经有不少的人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