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嘉央坐下问:“君后从什么时候开始发烧的?”
倚云跪下,心里着急,不知该不该说。
郑嘉央无甚感情道:“他不可能救你们第二次。”
倚云心中慌乱,却不敢欺君,“是……是四日前。”
四日前,三月十八,是祈福回来那日。
怪不得他不敢声张,只以粉覆面,假装没事。
祈福路上凤辇坏了,若他回来紧接着便发了烧,前朝后宫会如何议论?
可是四天,还是高烧。
也不怕烧傻了。
郑嘉央道:“他不顾及自己的身体,你们也不顾?”
他傻了她就还得再换个君后,又不知道要生多少多余的麻烦事。
倚云道:“请皇上恕罪。”
“起来吧,”郑嘉央道:“君后既然看重你们,这次便算了,若再有下次……”
她淡淡瞟了几人一眼:“格杀勿论。”
倚云等人急忙谢恩。
郑嘉央坐在凳子上,不知想起什么,忽然道:“都出去。”
众人不知所以,恭敬离开,顺带关上了房门。
郑嘉央抬手,轻闻了下方才擦过他面颊的拇指。
没有任何味道。
这不是他身上香味的来源。
郑嘉央凑近单以菱,他今日身上没有那股让人舒服的香味。
郑嘉央看看自己手上残留的余粉,皱了下眉,而后再看看昏迷不醒的单以菱,毫不犹豫伸手,将所有粉擦在了他寝衣的领口上。
收回手,没有任何不适。
“唔。”单以菱无意识发出一声梦呓。
又是那种有些甜有些腻的调子。
郑嘉央坐下,伸出手指戳了戳他的脸颊。
软软的、烫烫的,没有别的感觉。
郑嘉央这才确定,接触单以菱,哪怕不是在侍寝的时候,她的身体和心理都不会厌恶排斥。
大约是侍寝太多次,她习惯了。
单以菱皱眉,“还要……”
郑嘉央:“?!”
郑嘉央呼吸一滞。
单以菱做了个梦。
那时他才十三四岁,让倚云偷偷买了话本看,但是话本很少,他看起来很快,没几天便看完了。
他还想要,还想要看很多很多话本。
话本里的人可以不受礼教约束,可以肆无忌惮做任何事,他好羡慕。
“倚云,”单以菱梦到自己拿着银子,递给小侍,“再去买,我还要……”
梦里的他语调清晰,吩咐得清楚明白,现实里的单以菱,只轻糯地哼出了最后两个字。
郑嘉央凝眉,他到底在做什么梦?!
“进来。”郑嘉央高声道。
晴天霹雳,梦中一切急转直下,倾盆大雨中,有一只大老虎追着他,还要咬他。
单以菱被吓醒了。
迷迷糊糊睁开眼,眼前白茫茫的一片,适应几息,眼前明黄色的一团。
……老虎是被雨淋得褪色了吗?
可是他身体好累,跑不动了。
单以菱脑子钝钝地想。
再眨两下眼,才看清明黄色的一团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