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恃宠而骄——清淮晓色
时间:2022-01-18 17:32:32

  燕檀假装若无其事地收回手。

  她没有动怒,慕容绮却先一步蹙起了眉头,淡淡道:“舌头要用来招供,眼睛倒不必非要留着。”

  慕容绮从来不故意做出疾声厉色来恐吓别人,他平平淡淡说出来的话就足够吓人了。

  阿六浑还在介绍:“……这两名暗探开设青楼红袖招,长期盘踞在红袖招中,豢养瘦马探听消息,平素以兄妹相称,奴才搜出了未曾焚烧殆尽的书信,其中,这个男人名为……”

  他话说了一半,听到了慕容绮的话。于是立刻停住了,看向明正司的人,道:“皇上有命,还不快去?”

  一身黑衣的暗卫应了一声,朝着挂在墙壁上的女子走去,手腕一翻,就有一把寒光凛凛的匕首出现在手中,竟然是真的要挖出对方的眼。

  那把匕首一定是把好匕首。它刚刚凑近眼睛,还没有贴到肌肤上,“二姐”就清晰地感觉到冰冷的气息扑面而来,寒气仿佛要冻伤她的皮肉,深入她的骨髓。

  刀锋一点点逼近眼前,仿佛一场极其漫长的折磨。最终冰冷的刀刃压在了她的眼睑上,几乎要刺破皮肉,撕裂骨血。

  暗探做好了死亡的准备,却不代表她不畏惧死亡,更不代表她不畏惧死亡之前漫长的痛苦。

  那一瞬间,二姐什么都忘记了,原本大哥的死所带来的无尽恨意、怨毒,都在恐惧面前消泯殆尽。

  二姐的瞳孔剧烈颤抖着,她开始痛恨自己为什么没有像大哥一样及时咬破嘴里的毒囊自尽,以至于要经受这样漫长的煎熬。她甚至想要直接咬断舌头,然而恐惧让她退缩了,迟迟不敢用力咬下去。

  极度的恐惧之下,她甚至没有发觉持着匕首的暗卫动作停滞在空中,像是在等着什么。

  女子的声音从面前不远处悠悠传来,是皇后开口了:“皇上,还是算了吧。”

  刀锋顿住了。

  二姐闭着眼,冷汗涔涔,她听见那位少年帝王冷淡的、毫无情绪的声音:“既然皇后开口,那就暂且留着她这对眼珠子。”

  “是。”暗卫应了一声,收刀回袖,走到一旁静静侍立着。

  二姐挣了一下,脱力般往下滑落,但身上的铁链紧紧束缚着她,让她不能滑倒在地。劫后余生的庆幸让她喘息了一声,尽管很快努力平静下来,但在场的个个都是人精,无一不注意到她露出的疲弱之色。

  燕檀没有看出不对,慕容绮却不易察觉地秀眉一拧。

  不对,这个暗探太过怯弱了。虽然身手不错,但她的心性根本不足以成为一个合格的暗探。

  没有毅然赴死的决心也就罢了,但她甚至不够沉着。

  ——西越训练暗探的人都是吃干饭的吗?慕容绮蹙眉沉思。

  他不知道的是,西越皇帝越朝辞上位时,直接对上了先帝留下的暗卫暗探,登基之后越朝辞疑神疑鬼,将原本的暗探队长等人一一打压更换。如今得用的暗探,虽然更让越朝辞放心,但能力和心性却远不如老一批暗探。

  不管西越的暗探是不是吃干饭的,反正这个活下来的女暗探越废物,就越好审。

  慕容绮开了尊口,挖眼的刑罚免了,阿六浑就接着禀报:“那个已经自尽的男子被称为元初,这个。”他一指挂在墙上的二姐,“是元二,他们这一组暗探一共五人,后三个暂时不知去向。”

  元二咬紧了嘴唇,用力之大甚至让口腔里泛起了浓郁血腥味,她现在只期盼小五能赶紧离开北齐,回到关内。

  三弟和四妹已经死了,大哥也不在了,如果小五再有个闪失,他们元字组的五个人可就真的全部覆灭了。

  慕容绮看着元二,就像是在看一件工具,一只信鸽,眼底除了森冷就没有多余的情绪。他淡淡道:“这个人就交给你,不管用什么法子,朕要把西越伸进大齐的手完全斩断,如果做不到,你就提头来复命好了。”

  阿六浑大声应道:“是,奴才知道!”

  他挥了挥手,就有数个捧着托盘的人鱼贯而入,显然是要准备动刑了。阿六浑笑道:“刑房不洁……”

  阿六浑话还没说完,慕容绮已经带着燕檀往外走去。

  阿六浑:“……”倒也不必走得这么急。

  他示意属下先动刑审问,自己自觉地跟上帝后二人,继续禀报:“红袖招中的女子和仆从,明正司已经将他们关押在宫外一处院落,分开审问,其中有一个心中有鬼,撞柱自尽,被明正司及时拦住,现在还在昏迷。”

  燕檀被慕容绮牵着,从刑房外的另一条路走去,身后跟着个阿六浑,一路上慕容绮眉头就没有松开过。

  她抬眸看向慕容绮,以为慕容绮在心烦于西越暗探无声无息的潜入京城,想了想,道:“皇上放心,有明正司在,这些人逃不了的。”

  慕容绮回神,侧首迎上燕檀的目光,手指在袖底轻轻捻了捻她的指尖,低声道:“我不是在烦心这个。”

  “啊?”燕檀疑惑地看向他。

  慕容绮道:“红袖招,红袖招——你说,那个鸣玉和西越有没有关系?”

  燕檀一怔,这才想起引得贺兰遏和折冲将军相争的花魁鸣玉,就出身于红袖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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