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下,沈荧面容白净无暇,清致如霜,眼眸在经过泪水的冲刷后透出别样的坚毅,似有点点星火酝酿其中。
也许她还有话要说。
陈休看着她,等着她说出最后的告别。
沈荧又亲了上来,这次的吻火热而激情,然而最令他喘不过气的,是她那双正在他身上肆无忌惮游走,格外胆大且不安分的小手。
“阿荧,别胡闹……”
这里实在不是胡闹的地方。
陈休紧紧抱着她,只觉得自己僵成了一块木头,正置身于火炉之中,快要燃成灰烬。
可沈荧这次没打算轻易放过,动作愈发大幅。
他知道她的意思,这一次他不想把她推开了。
可是这里……
“别在这,你会不舒服……”陈休喘道。
沈荧想了想,转身双手轻扶上石壁,两条修长结实的腿分而站立,留给他一道曼妙背影。
她回头,脸颊红艳若海棠,声音轻微不可闻:“我们可以这样。”
陈休盯着那背影看了一会儿,原本浮躁不安的心忽然静了下来。
一只手忽然撑在她面前,身后传来的声音嘶哑难抑:“阿荧,你要是疼,就咬我。”
沈荧低低一笑,伸出舌头,在他手背上轻轻舔袛。
沈荧只觉得自己变成了一块冰,被融化后加热煮沸,随后又被冻起,如此折腾一通,就连走路都摇晃不稳。
疼是真疼,可后来那过于刺激的欢愉感席卷全身的时候,起初的疼便算不得什么了,老陈头应该也很疼,因为她意识朦胧时,隐约能听到他在她耳畔发出的怪异音调,似隐忍,似痛楚,最后一声长长地低吟后,饶是体格再好,也终是溃不成军,汗如雨下。
他这幅样子都是因为她。
想到这,沈荧有种变态的满足感。
她知道此刻距她进入石林已经过去了很久,不止天色能告诉她这点,苑欣的脸色更是足以说明。
“沈——荧——”她几乎是咬牙切齿地朝她走来:“你知不知道现在什么时辰了,我告诉过你要早些出来,你知不知道自己在里头耽搁了多久?府里的人找你都快找疯了,你怎么能这么……”
话未说完,苑欣便停下了,她仔细打量了一番沈荧,她穿戴仍然整齐,只是发髻略显凌乱,步摇也歪了,回想方才见她走来时摇晃不稳的步伐,再看看她潮红未褪的脸色,苑欣惊愕地向后退了两步:“你们,你们不会在山洞里……”
沈荧无力点头:“嗯。”
“……”苑欣揉了揉额头,声音颤抖:“你怎么能这样……你们怎么敢的啊……”
“对不住了,欣儿。”沈荧道。
“没时间想这个,还是先想想怎么对付你娘吧。”苑欣声音焦急,一边伸长脖子看着府中穿梭的火把:“你凭白消失了四个时辰,他们都在找你,决不能让人瞧见你这幅样子……”
“我现在的样子,很奇怪吗?”沈荧一脸茫然,事后她明明穿戴好了啊,衣裳也都是避免被扯坏规规矩矩脱下的,怎地还能被苑欣一眼看出来。
苑欣咬牙切齿:“傻子都能看出来!我说你脑子是不是流干了,怎能做出这种事来,都不看时候的!”
沈荧刚从漩涡中解脱,才恢复些神智,现在被苑欣一通乱吵,头忽然开始疼,她边揉太阳穴边朝外走,嘴里咕哝着:“也许吧……”
也不知道弄衣服上没有。
“你你你!”苑欣气急败坏地追了上去:“别再走了,前边举着火把的都是找你的人!”
沈荧沉思了会儿,忽而拉起苑欣走上另一条小道,她记得这条隐蔽小路通往一处景观湖。
“你想干什么?”走到湖边停下,苑欣疑惑道。
“对不住了,欣儿。”沈荧说完伸手猛地一推,只听一声惨叫,苑欣噗通一声跌入湖中,她会水,浮出水面正要破口大骂,忽见沈荧也闭眼跳了下来。
良久后,二人浑身湿透地坐在湖边岸上,俱是一言不发。
苑欣已是波澜不惊了,无论沈荧再做出什么惊世骇俗或难以理解的事,她都能做到心如止水。
不知坐了多久,有人发现了她们,不一会,林曦月,林青靖便带着人浩浩荡荡地赶了过来。
林曦月气的发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沈荧站起身,湿透地衣裳贴在身上,水珠顺着湿漉漉的头发往下滴,她先朝林曦月行了个礼,道:“女儿给娘赔不是,是女儿贪玩,散步至此忽然想摘荷花,却不慎掉入水中,欣儿为救我也湿了衣裳,今日家中宗亲诸多,女儿怕如此露面丢了娘的脸,故而想躲在这等衣裳头发干些再走。”
林曦月一脸狐疑地看向苑欣:“是这样吗?”
苑欣一脸木然点头:“回郡主,正如阿荧所言的那样。”
林青靖见她表情奇怪,眉毛一挑,本还想问些什么,但两个女孩家如此狼狈着实不太好看。
“赶快回去换了衣裳,别着凉了。”林青靖命令道:“苑小姐,我派人送你回府。”
“有劳大人。”苑欣行过礼,便跟着林青靖叫来的仆从走了,自始至终未再看沈荧一眼。
作者有话要说:
嗯……终于……
第44章 [VIP] 幕后
原本那晚一通折腾就让她就浑身乏力, 加上后来泡了水,沈荧次日就病倒了。
御医过来瞧过,说是染了风寒, 卧床修养几日, 吃吃药就好了。
林曦月总觉得哪里蹊跷,可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索性也懒得再多想,只要阿荧没事, 还在她身边就足够了。
沈荧这次病得与以往都不同, 身边几个丫鬟俱是有所察觉。
以前的病一眼就能看出是心力交瘁所致,每天郁郁寡欢闷闷不乐仿佛不久于人世,而这次, 吃喝不惧,胃口大开,每天在床上躺着看看书, 坐院儿里赏赏花,眼中亮晶晶的, 偶尔不知想到什么,还会低头浅笑。
有些事真是尝不得, 食髓知味后, 便是朝思暮想。
即使已经修养了几日, 仍有异感自小腹隐隐传来, 许是被她撩拨过了火, 那晚的老陈头简直如失去理智的野兽般对她肆意掠夺,最后竟将她直接抱起抵到了墙上, 这才得到释放。
老陈头体格好,她终于得以证实这一点。
苑欣自那天后已经没来找过她了, 即使三番五次派人去请也无济于事,沈荧知道她生气,却也只能不动声色地哄,例如差人送去些小玩意,零食点心什么的,东西她全收,人还是不肯露面。
沈荧没辙,索性顺其自然,安心养病了。
陈休离开前对她说:阿荧,等我来接你。
有这句话,她就算被关再久也丝毫不慌。
京城依旧繁华,身着华服的小姐公子随处可见,他们在街上偶遇彼此会拿自己与对方暗中比较,比衣裳料子,比首饰价值,隔着街道,那小姐正盯着对方看的认真,忽然被一抹黑影吸引了视线。
一身材高大挺拔地男子自她面前走过,步伐沉重有力,他穿着黑色劲衣,袖口扎进贴护腕里,戴着黑色斗笠看不清面容,只是那窄腰长腿,以及宽厚的背影着实比王贵公子吸引人多了。
这样潇洒的侠客,很容易闯进每个闺阁少女的梦中。
她一直注视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街角,幽然一叹。
陈休去了景玄堂,他不能再坐以待毙。
那晚之前,他尚能继续亡命天涯苟活于世,可那晚之后,他决不能再被动地让自己置身险境,因为有人还在等他。
她把自己彻底交给了他。
陈休忘不了她因疼而颤栗的身躯,可她毫不退缩,反而将他抱得更紧,在他耳边细碎地喊了一声:“夫君。”
这一声,让他甘愿永世沉沦。
谢玄京一见他就皱起眉头:“陵安,你竟还敢如此明目张胆地进京,不知道有人想取你性命吗?”
陈休揭下斗笠,“我正是为此事而来,我要知道,下命令的人,究竟是谁。”
“杀手都是由清幽阁派去的,他们从不透露雇主身份。”谢玄京道。
陈休摇头:“清幽阁只派了三次人,我熟识他们的武功路数,后头的身手越来越差,简直是野路子,肯定不是清幽阁的人。”
谢玄京大惊失色:“不是清幽阁的人?你是说还有另一伙人想杀你?”
“我不关心这个。”陈休一脸漠然:“我只想知道那个幕后人。”
谢玄京沉思片刻点头:“好,我叫人去查。”
景玄堂效率高的出奇,仅过一日情报网便有了答复。
陈休所言不差,清幽阁收了钱,确实只派出了三拨人,那三拨人皆是以失败告终,阁主心疼手下,索性将酬劳十倍退还雇主,放弃了任务。
可雇主并没有放弃,而是私下继续召集江湖上的亡命之徒,承诺给予丰厚酬劳只为取陈休性命,颇有势在必得的意味。
“陵安,那些杀手,可有什么特殊的地方?”谢灵灵托着腮道:“你真应该捉个活口问个明白,何必全杀了呢。”
陈休不语,当时那些人是谁,为谁卖命对他来说根本不重要,他们挡了他的路,他就杀了那些人,就这么简单。
“有几个是西昭人。”陈休道:“昨日晚上遇到了,就在京城。”
“你把他们都杀了?怪不得今早城西乱哄哄的,羽林军都来了……”谢灵灵忽而皱眉:“西昭都降了这么久,莫非还有人想为王子报仇而找你麻烦?这里可是京城,他们怎敢如此肆无忌惮?”
始终沉默着的谢玄京终于开口:“许是有人包庇。”
老堂主此话一出,大家俱是沉默,且不约而同想到了一件事。
西昭降后半年,曾送来一位公主和亲,这位公主名叫吉娅,是西昭王最小的女儿,可惜生性残暴蛮横,刁钻泼辣,皇上念她公主身份,且没做出什么出格的事,便先将她安置在了宫中,也不急着给她择婿。
自从吉娅入住皇宫,几个皇子进宫给母妃请个安都战战兢兢,唯恐被她瞧上。
“莫非,是吉娅?”谢灵灵怔道。
谢玄京捋了捋胡须:“先前听有传言,说敖尔丹与吉娅,兄妹两个自小一同长大,感情甚好,敖尔丹死后,吉娅悲痛欲绝险些自缢,不知后来怎就想通了,主动要来和亲。”
“她是想为哥哥报仇!”谢灵灵一拍脑门,瞬间就想明白了。
陈休低着眼一言不发,想杀他的人是公主的话,就有点难办了,吉娅住宫里,且身边护卫众多,他根本无从近身,况且他如今只是一介平民,公主若想杀一个平民,想找借口再容易不过了。
可总不能放任她接连找人暗杀自己,这样永无宁日,他还如何跟阿荧在一起?
谢灵灵看出他的低落,连忙道:“陵安你别担心,有景玄堂在,不会让你有事的!师姐保护你!”
陈休看了谢灵灵一眼,总算笑了下。
他从小无亲无故,谢玄京跟谢灵灵就像他父亲和姐姐一样,是这个世上为数不多真心关心他的人。
如今还有阿荧。
细细想来,他陈休何等幸运。
“好。”陈休朝后一靠,神情释然:“你们保护我,我先睡会儿。”
水云居。
沈荧病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御医说保持心情愉悦有利于身体恢复,此话不假。
见她状态好了,几个丫鬟话也多了。
近日皇宫有件趣事,西昭送来的吉娅公主性子暴烈跋扈,在后宫待了一年多无人敢娶,前些日子偶遇了七王爷一见倾心,当即便向皇上提出要嫁他做王妃,皇上不想驳公主颜面,便允了,任凭傅玉衡后来如何跪地求情也无济于事。
“听说那位吉娅公主可凶了,特别爱打人,折磨下人的法儿多了去,她身边的侍从就没有没被她打过的。”
“什么和亲公主,我看是西昭王也受不了她,故意把她送来恶心我们的吧。”
“若娶了吉娅公主,七王爷今后可有苦头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