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虞眸中露出一片茫然。
陆悯不耐:“这两个曲子你选一个,我弹琴,你跳舞,琴瑟和鸣,倒也不失为一桩美事。”
林虞又是一哆嗦。
原来陆悯是想让她跳舞,并不是想与她圆房。是她自己思想龌龊,生生意会错了。
她轻舒一口气,如释重负道:“潇湘云水罢!”
陆悯点点头,信手拨弄琴弦,静谧安详的琴音响起,林虞随着节奏舞动,一低头才发现自己只穿着小衣与亵裤,锁骨和小腿皆露在外面,白花花、嫩生生一大片,简直无颜见人。
她垂下眼眸,自我安慰:幸好还穿着大袖衫,不至于太丢人,总比让旁人听到屋内弹十八摸好。
林虞拿得起放得下,想通以后就不再扭捏,专心致志踏着乐点跳舞,旋律轻柔舒缓,似雨后的湖面飘着薄雾,朦朦胧胧、隐隐绰绰,林虞如山间的仙子,一颦一动皆空灵优美。
琴音渐渐激昂,似林中吹来大风,风起水涌。林虞化身精灵,在水浪中游弋,与海鸥为伴,搏击长空。她跳的投入,并未注意到陆悯已变了神色。
面前的少女舞姿优美,身段窈窕,鹅蛋脸微微泛红,大袖衫下的身体若隐若现,像有魔力一般勾着陆悯的注意力。
陆悯暗骂一声“小妖精”,随即停手,不弹了。
林虞不明所以,面带疑惑瞧着陆悯,陆悯回望过去,提高声音道:“我饿了,想吃东西。”
林虞点点头,赶紧把地上的小襦捡起来穿到身上,低头四处搜寻,怎么都找不到自己的长裙,她扯扯陆悯的衣袖,嗫嚅道:“二爷,我的长裙呢?”
陆悯从袖兜里拿出那块叠地整整齐齐的布料,递到林虞手中,转身躺到圆床上睡觉去了。
林虞匆匆穿好衣裳,推门出去,吩咐厨子准备吃食。侍候陆悯吃完午饭已到未时,林虞有些困乏,想小憩一会儿。
还没躺下,就听到敲门声,她打开门,只见林杉和芫荽站在屋外,林杉是庶女,甚少出门,今日亲自来则阳侯府,定是有要事相商,林虞将她引到花厅,开口询问:“可是有要事?”
林杉瞥了一眼站在旁边的芫荽,露出欲言又止的神情。芫荽会意,赶忙道:“奴婢去端些点心过来。”说完匆匆向外走去,走到门口的时候还贴心地掩上了门。
林杉这才放下心来,只是还未开口,脸已微红。她小声道:“我、我心悦陆家四公子,想请小妹帮我探一探路家四公子的心意。”她生性腼腆,平时看到外男都羞的面红耳赤,若不是因着心悦陆家四公子,断说不出这样露骨的话。
林虞这才想起长安还有一户姓路的人家,路家以前也是名门望族,七年前有一支族亲参与了印王谋反一案,谋反是株连九族的大罪,路家合族被牵连,杀得杀,流放得流放,圣上仁慈,念其先祖有功,这才留下长房一脉。
路家的血脉传承下来了,但因着犯过大错,无人敢结交,路家子弟的仕途走地格外艰难,如今只有长房长子在朝为官。
林虞曾在文青山口中听说过路家四子路园,路园与文青山是同窗好友,他勤勉上进,文采斐然,科举考试时名列二甲第九名,本应入朝为官,却因为上级打压,赋闲在家。
说起来倒也是有缘,林家如今的际遇虽比路家好一些,但也大同小异。林虞不由生出惺惺相惜之感。
虽没见过这陆家公子,心里倒是先存了几分好感。与此同时心里也泛起了一丝疑惑,路家与林家素无往来,林杉怎么就识得路家公子了?
林虞看向林杉,疑惑道:“姐姐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是如何识得路家四公子的?”
林杉抬头看向林虞,往日怯懦的眸子如今大放光彩,眸中如盈了一汪水,清灵灵的。十日前林杉到绣何坊买料子,与路公子看上了同一匹,路公子本想买了那料子给母亲做衣衫,用做生辰贺礼,见林杉喜欢,就割爱让给了她。
五日前林杉到墨宝坊买毛笔,好巧不巧又跟陆公子喜欢上了同一支,陆公子再次割爱让给了她。
路公子生的文雅俊逸,处事恭谦有礼,一来二去林杉就芳心暗许,情愫暗生。路公子若是家世好,官职高,林杉就会识趣地把这份念想压在心底,永不见光。
可如今的路家是比不上林家的,林杉嫁给路公子也不算高攀,她这才萌生了与路公子喜结连理的念想。只是不知路公子是何想法。
林杉含羞带怯,眉目中的情思遮都遮不住。林虞的心情也变的愉悦起来,她嘴角上扬:“姐姐放心吧,妹妹定会找人探一探路公子的心意。”她的亲事自己无能为力,姐姐能与心上人喜结连理也是好的。
林杉点点头,和林虞又絮絮聊了一会儿天,才乘马车返回林府。
结亲不同于一般的事情,既重要又隐晦,在事情敲定之前,是万不能让外人知晓的。因此联系男女双方的中间人就格外重要了一些,这个人既要与女方家里熟识,又要是男方家关系匪浅。这样才能确保没有流言传出。
林虞脑中不由浮现出文青山的身影,按辈分文青山是她的外甥,按情分文青山是路园的至交好友,由他当林路两家的中间人最适合不过,可她与文青山关系特殊,若贸然拜托他做事,恐怕又要惹人非议。
林虞苦思冥想总也找不出合适的中间人,她轻叹一口气,愁眉苦脸回了卧房。陆悯还在睡觉,她不敢出声,轻轻挪到梳妆台前,对着镜子编麻花辫儿,她心中郁闷,再加上手艺不精,编出来的辫子歪歪斜斜,跟稻草一般。
林虞重重叹了一口气,将绑在发尾的丝带松开,拿起梳子,一点一点将头发打散,这时陆悯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年纪轻轻的,怎么愁眉苦脸的?”
林虞梳头发极为专心,陆悯的声音乍然响起,吓了她一大跳,手一抖,梳子“啪”的一声掉落在地,摔成两截。
陆悯慢腾腾蹲在地上,将摔成两段的梳子捡起来,一段放到梳妆台上,一段捏在手中,轻轻给林虞梳头发。他的手极灵巧,三两下就把林虞的麻花辫梳通顺了,头发倾泻而下,散发出幽幽的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