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曾想,今日被小贩摆了一道,不用上前,轩晴也知道,价格的事,轩晴若问起来,商贩有一百句话等着她。
混迹多年的油条,怎么也比她这初入的面瓜强许多。
即使她是炸鸡的研究者,如果不供货,他也要寻思寻思,可贸然前去,轩晴有什么底牌吗?
深呼口气,轩晴很想让自己停下来,可思绪都堵在一块了,根本不归她管。
“真是太烦躁了。”心里这么想着,话也跟着说出来。
紫月以为她是在说自己,目看她的眼神带着歉意:“对不起小姐,紫月很用心在听的,愣住是在总结小姐说的意思。”
点点头,算是她对紫月的回应,当下的难题得轩晴自己想办法,紫月能听明白,她就谢天谢地,怎么还指望,紫月能帮上什么忙呢?
无论是轩氏、张姨娘,与她们道出后,又能得到什么主意?
做之前,轩晴先在脑海里预估着,她想娘亲虽有意帮她,可提出的意见,未必能符合当下口味。
正如轩氏所说,她可以给轩晴建议,可她对‘商’字的理解,仍停留在十年前,即使出于好心,将建议给出来,也未必适用。
向外呼出一口气,再次希望心可以获得平静,轩晴知道,她需要的并不是出于关心的建议,那样的建议大多数,只是在表达关怀而已,通常对解决实际问题,没多大用处。
她的焦虑,是由现实产生,只有将财路铺的更顺,才能舒缓心神。
所以她不能问轩氏,关心的话,只能让一时心情变好,只要问题存在,焦虑就会一直存在。
见轩晴半天不出声,紫月也很着急,这突然间就变严肃,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目光投向烧鸡摊,胡乱的出着主意:“小姐,要不和摊主说说,再涨些银子。”
“说?怎么说?”轩晴反问紫月,“你有办法能涨到银子吗?”
紫月挠头,轩晴的问题,确实是问到她了:“可咱们也不能吃亏啊,炸鸡从制作到出售,小姐花的精力最多,怎么能赚这么点。”
轩晴生气,紫月当然会站在轩晴的角度,即使不能给些实际性的建议,至少也说说对方的不是,让她心里好过一些。
“紫月,小姐我不是贪银子。”紫月的关心,她怎能看不出,因为痛苦,俊俏的笑脸皱在一起,“我就是生气,我是为了想让更多百姓吃到炸鸡,才让利出售的,如今不仅没人知道我的善心,还白白让对方占了便宜......”
说话间,轩晴不停用拇指戳手,还真是越说越扎心。
隔了一会,见紫月眨着大眼睛,依旧等在那,犹犹豫豫才道出后半段:“在百姓那里得不到好,六十文百姓又可以接受,那我为什么不将更多的利留给自己?一千两的债务不少,多存一些是一些。”
“紫月懂了。”全心全意倾听的人儿,终于有了反应,点头的同时,目光更加柔和,“小姐这是在为轩府着想。”
“小姐何不用手里的银子,买个摊位,自己做炸鸡的生意?”灵光一闪,还不错的想法,闪现在紫月脑中。
苦笑的看着紫月,摇摇头:“你难道忘了,我已经是酒楼预定的老板娘。”
被轩晴这么一提醒,紫月才缓过神来:“对哦,季爷前几日来看过小姐的。”
无奈的叹口气,也不知紫月一天想什么,若往心里去,又怎会忘记呢!
回头瞧了眼,见摊子火爆,焦虑的心也算有心安慰,迈着沉重的步子,一点点向前挪去。
“小姐,您怎么走了,不找商贩谈价格了吗?”见轩晴自顾自的往前走,紫月很不解,一边跟着,一边问问题。
轩晴走的不快,等几步紫月就跟上来,伸手在她额头上比量,小妮子害怕的闭上眼睛,却也是没反抗。
想了想,准备发力的手指收回去:“待在那想肯定是想不明白的,还会越待越生气,小姐我当然要去走走了。”
步子比之前轻盈了些,可仍是不怎么快,紫月与轩晴并肩而行,侧目看着轩晴,此刻的轩晴确实比之前好些了。
“小姐说的是,烧鸡老板竟赚黑心钱,呆得越久越烦。”紫月顺着轩晴的话说着。
这个向着自己的说话的紫月,轩晴心尖一暖:“不管怎么说,紫月向着我说话的时候,是极美的。”
说罢,嘴角肌肉向外拉,给紫月展示了皮笑肉不笑。
原谅她,轩晴这么做,只是想告诉紫月她已经好很多,不要再担心她,奈何沉重的心情不会骗人...翻车了....
默不作声的小妮子,点头回应“小姐说什么是什么吧,也不敢问,问生气了也不知道如何哄,小姐从来都是无药自通,自己救自己的,帮不上忙,就老实点头吧。没准一会,小姐的烦恼就好了呢?”
紫月在心里古怪的想着,路过的百姓不时投来好奇目光,无论是装作没事的轩晴,还是你说啥都点头的紫月,都向旁人透露着古怪。
走着走着,轩晴察觉不对劲:“这条路不是——”
话还没说完,就见优哉游哉的灰衣男子,出来伸懒腰,眼下还有很重的黑眼圈。
“也太不走运了,刚想到,人就出现了。”轩晴小声嘀咕着。
紫月离得近,听清楚轩晴话中的内容,眨着一双大眼睛,俏皮的问她:“小姐,有想苏公子吗?”
“......”无奈的看向紫月,还真不知小妮子如何想的。
昨日她信誓旦旦的说,不想与苏御有任何瓜葛,难道话说出来,就消失了吗?
如果那样,她干嘛要这样郑重其事?
摇摇头,轩晴也颇有自己的脾气:“反正,我不走这条路了。”
潇洒的转身,还没迈出步子,忽逢一妇人,那妇人手拿篮筐,好巧不巧的经过身旁。
见轩晴回头,她也很意外,脚底一滑,人摔在地上,篮子里的鸡蛋,也掉到轩晴裙摆上好几颗。
来往间,也有些冲力,蛋壳到脚边碎掉,弄脏了新穿的衣裙。
这不是让轩晴最不能忍受的,妇人倒地间,惊讶的大叫,一声‘啊’响彻云霄,简直是对她耳朵的摧残。
不仅身旁的百姓注意到了,轩晴不想有交集的苏御也听到了。
哪成想,对方还挺有大样的,事发突然,轩晴还没反应过来,妇人已被苏御扶起。
“小伙子真好。”反应过来时,妇人已对苏御连连夸奖,“也不知是何年纪,我家中还有一个小女儿,若不嫌弃可以走个亲戚。”
风采的面容被面纱遮住,妇人见苏御的眼神,带着痴迷,这也难免让轩晴觉得辣眼睛,小声嘀咕着:“这是给女儿说媒,还是给自己说亲。”
紫月用胳膊碰了碰轩晴,不解的眼神看向她:“干嘛,那妇人是给自己家女儿说媒,跟小姐我可没有半分关系。”
“小姐,您也不要总端着自己嘛~”紫月凑近轩晴,手一掩与她说起悄悄话,“紫月觉得,苏公子最喜欢的姑娘——是您。”
给紫月一记白眼,嫌弃的往远凑了凑:“开什么玩笑,才不要和分不清雌雄的男子有瓜葛。”
“你看现在就是很好的例子,新换的裙子,出门没几步就脏了,小姐我还没有漂亮够呢!”一句不够,在后面又补了句,说到‘没漂亮够’,高傲的扬起头颅,管他苏御是何方神圣,不爽他,就是不爽他。
哼!
紫月没说话,往旁边指了指。
不知什么时候,说媒的妇人溜走,苏御目光闪闪,看着她的眸子也说不出的意味。
“你都听到了。”话顺嘴就说出来了,想反悔时已经晚了,而对面的男人,还巧不巧的点了头。
轩晴在心中呐喊着:要不要这么刺激,现在她只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作者有话要说:
轩晴:我洞吗?我现在就钻进去。
第29章 成为首富是我的梦想
“姑娘,姑娘?”苏御的手,在轩晴眼前晃了晃。
“看见你了。”轩晴无奈的回道,“这么笔直的一个人,若看不到,我的眼神要差到何种程度。”
说这话时,心里难免有些不情愿,怎么说呢
不期望见到的人,偏偏出现了,没想到的事,也在意外中发生了。
不知今天是怎么了,走着走着,竟走到这条路上来。
刚反应过来,前面就是画坊,轩晴可不想和苏御,再来一次晚膳邀约,被气走的场景。
把你气着,爽的是对方,吃亏的,却是轩晴。
她干嘛给自己找罪受,若无其事的经过,她不香吗?
抬脚便要离开,可还是走慢了,刚见到苏御的那刻,他站在门槛内沐浴阳光,想走还来得急。
谁知,好巧不巧,身后走来一妇人,心思全放在逃离苏御身上,哪里注意到身后有人。
给她吓一跳不说,妇人仰天长啸,惊动五十米开外的百姓不说,还将轩晴不想见到的人,也请过来了。
一睁眼,见到苏御,妇人与苏御说什么,她完全没有听进去,一晃神,哪里还有妇人的影子?
尴尬的在原地等了半天,也没见对方要走的意思,反而和自己聊起天来。
好歹也是书呆子,不回家读书,和她在这聊天,能中举吗?
“你应该还有事没做吧。”轩晴满心满意的,想将苏御打发走,“科举不好考,要看的书应该也不少,我不该在这耽误,有事你快去忙吧。”
轩晴嘴里说出的话,将气氛推向更尴尬的境地,紫月看出来,也不敢说啥。
有件事她知道,不能让轩晴生气,轩府上下,还指望着她呢!
张姨娘临出门时,也向紫月交代了,虽然紫月不愿意听,姨娘说的,也是她的分内之事,必须要做的。
让紫月头疼的,就是这地方,为何非要两个选一个,同时接触,同时发展不好吗?
做生意的时候,可以炸鸡为重,但苏御的亲近,也不该拒绝啊!
头脑中闪过,三个月后轩晴在酒楼里,忙前忙后的样子。
一年后,轩晴一个人忙里忙外的身影。
十年后,轩乃柔孩子都几岁了,轩晴还是一个人,抱着酒楼不撒手,要和酒楼长相厮守。
紫月不禁摇头,这样的场景,她不敢想象。
一个人固然好,可终是不能总一个人。
“看姑娘的方向,我们应该是顺路的。”
“哪里顺路了。”
苏御说完前一句话,后一句话便已经脱口而出。
也没生气,淡然的神色,并没有起波澜:“姑娘莫不是还在生苏御的气?”
见轩晴没说话,自顾自的将后一句话补上:“苏御原本想请姑娘昨日用晚膳的,却因口误,惹了姑娘脾气,择日不如撞日,今日姑娘可有空?”
瞧了瞧苏御,不解自己为何这般拒绝他,还对她紧追不舍。
他真的想和自己吃饭吗?
轩晴知道自己想不出答案,但他若是诚心,又怎会这么不注意言辞,两三句话,将她气走。
而她为何要答应邀约,她差饭吗?
不,她差的是心情。
压力太大,想要转移注意,才勉强答应。
结果可想而知,反倒更生气了,有昨天的例子,轩晴怎么还会傻傻的答应他?
气的时候,是真的生气啊!火焰都烧到嗓子眼了。
“苏公子,还是要以学业为重哦。”轩晴推脱道,“虽对科举不甚了解,但也知道需要花出的精力定不少,与其用在感谢上,公子不如好好休整自己,卿氏将你拉扯大不易,日后考取功名,回报娘亲,才是该做的。”
虽是推脱,却是一份很用心的推脱,说者无意,听着有心,轩晴不知,无意间的几句话,又说道苏御心坎里。
在苏御看来,轩晴这哪是拒绝,分明是用心的开导他。
言辞之深切,苏御当然不会生气,眸子里反而生出几丝宽慰:“像姑娘这么好的人,苏某头一回见,前有娘亲的事,后有苏某对姑娘做的错事。一桩桩,一件件,让苏某更想向姑娘致谢,姑娘可一定要给苏某机会!”
瞧瞧苏御将话说的,走别人的路让别人无路可走,说别人的话,让别人无话可说。
轩晴不禁赞叹,苏御这说话的功力属实是高啊!
三两下,就洞悉轩晴谈话中的套路,把她这种‘为你好、又是体谅你’的话术展现的淋漓尽致。
学都学的这么快,假以时日,是不是就能反超与她了?
“厉害厉害。”这般想着,掌声也不自觉响起来,“你虽不是,本姑娘见过的男子中,脸皮最厚的,但最缠人的称号,你担得起。”
不愿留在原地,便挪着步子向前走,苏御不仅学的快,跟的也快,轩晴一动,他的脚也跟着动起来。
“姑娘说的话,苏某就当是表扬的话了。”苏御紧着她,明明不是那意思,非得往好处想。
当然,怎样想是苏御的权利,不是轩晴能左右的,无声翻了个大白眼,静静听他说的话。
“姑娘昨日的问题,苏某确实回答不上来,但苏某回去仔细的想了想。”某人恰到好处的停下,成功吊到轩晴胃口。
脚步也慢了几分,看到轩晴脸上的不耐,才开了口:“苏某的家室与旁人不同,姑娘说的都多,我该多多体谅娘亲的......”
好奇的瞧他,乍一听,苏御这话说了开头,还有几句苦楚,没道出来。
“娘身子不好,苏御印象中,娘总是虚弱的躺在床上,药断不得,若是断了,苏御的孝,也尽不得了。”
本就缓慢的步子,停下来,看出苏御神色中的焦急,便找个一处僻静角落,等他剩下的话。
子欲养而亲不待,是多少人的遗憾。
年轻时,总想着要逆天改命,想法很浓烈,前进却很缓慢。
亲人也在中途离去,回头尽是遗憾,却什么也说不得。
年轻本该拼搏,压力缠身,琐事烦扰,连家都回不得,又怎么尽孝?
陪伴需要时间,恰恰他最缺的就是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