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丘说道:“我,我有位姑姑在宫里干活,眼下我的父亲身染重病十分?思念姑姑,我想入宫劝姑姑回家。”
曹庆祥听后?说道:“既是如此,要委屈姑娘去一趟浮云渚了。”
宛丘惊讶道:“浮云渚?你不是说那地方不好吗?”
曹庆祥道:“确是不好,但浮云渚有一点好,便是舞女跳的舞十分?美妙,比宫里的都还好呢。每逢陛下设大?宴,都会请浮云渚的舞队入宫献舞。你若是会跳舞,我就?推荐你去那舞队,几日后?陛下会设宴庆功,你就?能跟着入宫了。”
宛丘听后?自是大?喜,拜托曹庆祥让她进了浮云渚的舞队。只不过曹庆祥没想到她在舞蹈一途上竟是大?有造诣,竟将其?他舞女都比了下去。
眼下宛丘签了字,曹庆祥又要拿走她耳上的耳环,说是紧急加办,需得有东西打点才行。
这对耳环是宛丘十五岁生日时母亲赠她的生日礼物,她十分?喜爱,自戴上后?就?从未离身,现在要把它送给别?人,宛丘心里自是千万个不愿意?,可若不如此,就?进不了皇宫见不了那人,宛丘纵然心中不舍,还是把耳环取下递给曹庆祥,说道:“那就?拜托曹老了。”
曹老收好东西,道了声“放心吧”就?走了。及至次日晌午,众舞女们收拾打扮准备入宫,为了行动方便,所有人都穿着胡服,入宫后?再更换舞服。上车时浮云渚里里外外围了好大?一片人,就?是为了看看为陛下献舞的舞女们都长什么样,是不是个个美若天下,风姿卓越。不过在这群人里头,倒有个人看出?了疑惑。
秦老三?盯着宛丘,只觉得这女人在穿上胡服之后?,那种熟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他不放心,总觉得心里有个疙瘩,于是他跑去跟一个车夫商量,这次由他将驾车送人。那车夫自然不肯,这可是东家亲自安排的工作?,况且车里的是要进宫献舞的舞女,出?不得任何差错,秦老三?又不是经?常驾车的人,万一出?了岔子,他可担不起这个责任。
秦老三?没想到这人还挺执拗,就?搭着他的肩膀,说道:“啧啧,这皇宫你都去过好几次了,怎么,让一次给小弟都不肯?呵,既然如此,日后?东家和你家母老虎知道了你欠的那些赌债和风流债,就?别?怪兄弟我不帮你说情了。对了,你还欠我八两银子没还呢!”
车夫没想到秦老三?会拿这事威胁他,就?说道:“秦老三?,其?他事我都能听你的,但这事出?不得差错,皇帝生气,那是要人命的!”
秦老三?道:“我呸,瞧不起我秦老三??废话少?说,话我撂这儿了,你自己看着办。”
秦老三?是个说得出?就?做得到的狠角色,车夫思虑再三?后?还是把缰绳递给了他,说道:“好好驾车,出?了问题咱俩都吃不了兜着走!”
“好嘞!”秦老三?跳上马车,眼睛却一直盯着宛丘。
入夜,群星闪耀,皓月失辉,皇宫里却是华灯初上,人声鼎沸。
鹿鸣苑里,皇帝朝南而坐,身旁坐着庹兰芝,右手往下分?别?是苏岑、苏明宇、慕容鸿、张史浩及一众大?臣,左手往下则是庹扶、苏含、苏赤华、庹黎及另一众大?臣。此次在滇南一战中战绩突出?的将士也?受邀在列,分?别?坐于左右下方,其?中自然也?包含昆布。太子苏岚因天花未愈,并未出?席。
此时苑中欢笑晏晏,杯觥交错,一片欢愉祥和的景象,再加上笙歌莺语,琴筝曼舞,何来窥见朝堂之中的生死?争端?
苏赤华被几位兄长灌了不少?酒,心中不忿,拿起酒壶冲着最小的弟弟苏明宇而去。苏明宇虽只十一二岁,但自持年少?老成,早已开始饮酒,而且还瞧不上各位兄长,觉得他们酒量都不如自己。岂不知兄长们是未到关键处,小饮怡情而已,今日这番盛宴,不用他们灌,自有朝廷官员一一敬酒。
酒杯虽小,但奈何人多,苏明宇早已喝得头晕眼花,心慌脑胀,眼见苏赤华竟然提了个酒壶来,也?顾不得什么皇子脸面了,忙爬起来往苑外跑,边跑边给皇帝告退。众人瞧在眼里都忍不住大?笑,苏赤华更是笑得前?仰后?翻不能自持。不过她来都来了,不能空手而归,于是乎眼光一转,看到了慕容鸿。
慕容鸿自然知道小师妹脑子里在想什么,等她过来之后?就?夺过酒壶,低声喝道:“就?你那点酒量喝这么多,等下睡大?了我可不管。”
苏赤华醉醺醺地往慕容鸿身上扑,吓得慕容鸿赶紧把她拉下来,说道:“别?喝了,你先回去。”
苏赤华本欲反驳,但抬眼看到了坐在下方的昆布,顿时心生忧愁,一股夹杂着难过和愤恨的酸涩感涌上心头,让她忍不住掩嘴想吐。
她拍了拍慕容鸿,掩着嘴往外奔去。
人在想要呕吐时,最烦听到嘈杂的人声,苏赤华强忍呕吐的感觉跑到极少?有人的湖水假山处狂吐,吐了好几次才终于舒坦了。此刻她脑子晕晕,什么顾忌忌讳都抛在了九霄云外,只觉得身上燥热难耐,刚才又不小心吐了些脏物在衣服上,便顺势脱下外衣整理,然而就?在此时,她却看到一双眼睛竟在另一座假山后?直勾勾盯着她。苏赤华心中大?惊,一股冷意?骤然爬上背脊直上脑门,她连忙穿好衣服往那人奔去,跑近一看,竟是苏明宇!
原来苏明宇也?受不了烈酒灼烧,没能忍住回殿,在此处就?吐了。他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苏赤华,更没想到苏赤华在脱下外衣之后?,竟露出?女人一般的身段。眼见苏赤华距离自己越来越近,他忍不住开始后?退,有些惊恐道:“九……九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