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陆海天嘴里反复说着这个词,又问道:“他妹妹叫什么名字?”
陆谨明道:“他叫莫子安,他妹妹叫莫离。”
陆海天道:“谨明,你立即让人去查这个莫离,不管什么事,只要是与她有关的,都去查。你再告诉肖林,让他去找太子,请太子查一下有关莫姑的事,宫里我们不好插手,只有劳烦太子了。对了,还有那名被杀的宫女,宫里所有宫女都有登记在册,定能查到。”
陆谨明听的莫名其妙:“这关那孩子什么事?”
陆海天笑道:“谨明,痴儿也是人,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十二年了,莫子安念着的一直是莫离,而不是其他人?而且太巧合了,莫离死了他便脑热痴呆,定是莫离发了什么事刺激到他,才会让他在痴呆之后仍然记得这个妹妹。”
陆谨明否认道:“十二年前他也只是个十来岁的孩子,兴许是第一次面对亲人死亡,受不了罢了。”
陆海天道:“他此时的心性仍旧停在十二年前,可他的父母死了,你听他提起过吗?”
陆谨明细细回想,好像还真没听见莫子安念过他的父母,现在的所言所行,也全是围绕着他那个妹妹。眼下没有其他办法,虽然那孩子不一定会是什么有用的线索,但死马当活马医吧。
陆谨明提了脚要去找肖林,可转个身又返回来问陆海天道:“大哥,你要跟那个人到什么时候啊?我瞧着太危险了,是时候就收手吧。”
陆海天道:“古人说得好,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有分寸,你去吧。”
陆谨明知道陆海天决定了的事就不会轻易改变,劝也没用,便闭上嘴去找肖林了。
陆海天深吸一口气,坐在椅子上打算静静心神再去找那个人,门外传来热烈的喝彩声,他闭上眼,回想起方才对慕容鸿说的那句“滴水之恩,涌泉相报。”
是啊,滴水之恩,涌泉相报,更何况养育之恩呢?
另一方面,慕容鸿正要离开鸿雁楼,却被突然拥挤的人群挤到了斗兽场的围栏边,动也动不了。他很是无奈,正要用蛮力挤出一条路,却正好看见尹川脱了上衣,赤着膀子下斗兽场了。
鸿雁楼与彩云楼不同,彩云楼是完全释放野性,以杀戮为看点,鸿雁楼则多了点雅性,以娱乐观赏为重。一场斗兽之后,看客可以下场与胜利的斗士对战,点到即止,输了不会受到惩罚,赢了还可以得到一定的奖赏,是以有不少自持身手不错的看客会下场比试。这尹川估计也是在歧阳住的无聊,跑这打发时间来了。
慕容鸿遥遥头,转身要走,却被一个东西砸中了后脑勺,他回过头去,原来是尹川看见他了。
尹川让斗士回去,又对慕容鸿勾勾手指,让慕容鸿下场与他对战一场。慕容鸿对这未来的大舅子自然不敢怠慢,整理了下衣服便跳下斗兽场。
“没想到竟然会在这见到你,大白天的往此处跑,可见也不是什么正经人物。”尹川嘲笑道。
慕容鸿扬嘴笑道:“尹兄是在说自己吗?”
尹川眉毛一挑,笑道:“上次在猎场,咱俩没分出胜负,我明日就回戎国了,今天趁着这次没其他人在场,咱俩放开了手痛快的打,来不来?”
慕容鸿“哦”了一声,翻了翻手腕,对着尹川唇语道:“那你可小心了。”
尹川万没想到慕容鸿会说出这句话,顿时生出一股怒气,抢先向慕容鸿攻来。
两人都是武功上乘的习武之人,招式往来之间,可比寻常斗士精彩得多,客人们看的热血沸腾,不断为两人喝彩。
陆海天出房间时正好看到这一幕,他摇了摇头,便往栖梧阁去了。
栖梧阁是鸿雁楼最好的包房,可俯瞰整个斗兽场,却不易被房外的人看见。此时房间里正坐着一名温润如玉的公子,在公子身后,是他的随身侍卫,于方。陆海天进了房间,对公子行礼道:“秦王殿下。”随即将太子写的那封信递给了苏含。
苏含一面看信,一面听陆海天说:“太子殿下让小的为贪狼军添置器甲,不知道殿下意下如何?”
苏含把信还给陆海天,问道:“除此之外,没有其他的了?”
陆海天摇头道:“没有了。”
苏含道:“知道了,下去吧。”
苏含眼望着窗外,面上没有丝毫表情,就连眼神也没有一丝变化,仿佛一个白玉雕成的人儿,让人捉摸不透,猜想不透。
贪狼军可谓黑骑军大敌,苏含怎会容忍贪狼军壮大?陆海天知道自己不能真“下去”,可苏含这番模样,他也把握不定究竟该说什么话。所谓伴君如伴虎,陆海天虽未真正伴随君侧,但想来伴着苏含,也差不多能理解那五个字了。
他舔了舔嘴唇,细声道:“那贪狼军的器甲,小的?”
苏含没有回头,慢慢说道:“太子让你怎么做,你就怎么做,不必顾忌我。人手不够的话,我可以帮你调动,若遇到什么阻碍,于方会帮你。”见陆海天仍旧不敢动,他方冷笑一下,慢悠悠道:“想必慕容鸿在兵部受了不少气,碍着太尉的面子,兵部也不会给他什么好东西,但既然是陛下要建的军队,咱们当儿子的自然要多做点事。大哥给了钱财,那我就给条顺路,岂不正好?只是日后我家兄长有什么烦忧事,还请陆老板莫烦辛苦,告知我一声。”
听到这番话,陆海天才放心退了出去,他虽不知苏含打的什么算盘,但至少是不会阻碍慕容鸿添置器甲了。
陆海天走后,苏含又将目光投向了场上的两个人,更或者说,是那个拥有一头银发的人。
“天生异相,必非凡人。于方,你说这世上,当真有天命之人吗?”苏含问道。
于方却道:“公子,贪狼军器甲的事,是否要告知庹大人?”